“自姐姐去扬州后,玉姐儿和砚哥儿被留在京城,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玩闹了。”甄英莲看着小姐弟俩离开,不由笑道。
父亲和长姐不在身边,表兄表嫂再如何照顾也无法替代至亲。林云星出京和养伤的这些日子,林黛玉和林砚“相依为命”,和平了好一阵。如今林云星伤势将愈,姐弟三人搬回自家府邸,小姐弟又固态萌发了。
林家姐弟回府不过两日,便是端午节。林如海尚在回京路上,贾母派了赖嬷嬷来请姐弟三人去贾府过端午,林云星不好推拒,便答应了。
林云星早就嘱咐过弟弟妹妹,在父亲回京诸事尘埃落定前,不许私自出府。林砚知道要去贾府过端午,怕端午后不能轻易出门,就在自己的小库房翻腾起来,说要给贾兰准备生辰礼物。
贾兰生在恶月,为家中长辈所恶,怕是除了他母亲没有人会注意他的生辰。相较于贾兰,生在中元节的林砚就要幸运多了。
林砚打小就是林家的掌中宝,纵然生在鬼节,府上也无人敢嚼舌根。每年生辰,父母和姐姐们都会给他过生日,并不避讳。林砚不曾因生辰受过委屈,固也不知道贾兰在贾家是不过生辰的。
到了端午那日,林云星早早带着弟弟妹妹去贾府,先拜见了外祖母。除了贾琏和三公主去参加皇家的龙舟会,府上主子基本都出席了。不过贾赦贾政与隔房贾珍等成年男丁在前院,尤氏和秦可卿等女眷及晚辈都凑到贾母院中。
一到贾府,林砚就带着自己选的宝贝与贾琮、贾环和贾兰凑到了一处。又神神秘秘表示接下来自己不能出门,所以提前准备了生辰礼物给贾兰。
贾兰头一次收到母亲之外的人所送的生辰礼物,一时颇为感慨。至于贾琮和贾环却是今日才知道贾兰的生辰,纷纷表示过些日子要给贾兰过生辰。四人正说得高兴,就见贾宝玉一瘸一瘸的凑了上来。
“咦~宝玉表哥的腿怎么了?”林砚甚至好奇。
贾环撇了撇嘴道:“上次被父亲打了,尚未痊愈。”
贾环对贾宝玉这般态度,却不是他对贾宝玉有意见,而是府上男丁都对贾宝玉不太喜欢。贾宝玉是老太太和二太太的宝贝蛋,莫说贾琮几个,就连贾琏都要退他一射之地。大家都是贾府的主子,自然不乐意奉承着宝玉。加上三观不合,平素也不爱一处玩耍。
“林弟弟,林姐姐和林妹妹与你一同过来了吗?”贾宝玉走到林砚面前笑着问道。
林砚不解道:“姐姐自然是和表姐表妹们一块儿玩了!宝玉表哥怎么总喜欢与姐妹们一起玩?”
“这个我知道!”贾琮举起小手道,“宝玉说姐姐妹妹是水做的,我们是泥做的。他见了女儿就清爽,见了男儿就污浊。”
“可是长姐小时候给我说女娲补天的故事,说男人和女人都是娘娘用泥巴做的呀!”林砚辩解道。
贾兰想了想道:“那就是姐姐妹妹是干净的泥巴做的,我们是荷塘烂泥做的?”
“那宝玉也是男孩子,也是烂泥做的。”林砚干脆道,“宝玉表哥,你别去找姐姐妹妹玩了,要是她们看到你就像看到一团污浊,又不好意思告诉你,那多委屈呀!”
贾宝玉:“……”
“阿砚,你又在胡说什么?还不快过来!”
林砚回头就见贾母、王夫人等长辈正站在身后,指不定方才都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长姐!”林砚挪到了林云星面前,偷偷瞄了贾母一眼。
林云星温声道:“知道你喜欢宝玉表哥,但也不好随便开玩笑。你表哥心眼实,指不定就将你的玩笑当真了。”
李纨蕙质兰心,闻言下意识看向了王夫人。这话哪里是说贾宝玉,是隐喻王夫人不要当真呢!不过宝玉确实不太合群,与府上的堂弟表弟和侄子年龄相差不大,却总是无法玩到一处。
若说贾宝玉只与女孩子玩却也不是,他与秦可卿的弟弟秦钟就颇为要好,外面也有些往来密切的朋友。
“好!”林砚干脆应了,“那我下次不与表哥玩笑便是了。”
贾宝玉忙道:“林姐姐,我知道林弟弟是开玩笑,没有当真。”
“小孩子家家,几句玩笑话,不用放在心上。”贾母偏疼贾宝玉不假,但也不至于为了小孩子几句戏言生气。
林云星顺势转移了话题:“外祖母,我看宝玉走路还有些不方便,莫非他的伤势尚未痊愈?”
“哼~还不是你那个舅舅,当真是狠心贼,将我宝玉好端端一顿打。”贾母忿忿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好全,哪里这般容易。”
贾宝玉原是娇气的人,纵是骨裂,大约也不能忍痛下地。若真伤筋动骨,如何能自己从院子里过来?想来还是皮肉伤,只那次却是打得狠,发了高热,才将贾母和王夫人急得连夜请太医。
林云星心下不以为然,却温声提醒道:“伤了筋骨,合该养着,表弟怎好急着走路,快让人扶进去休息才是。”
贾母这才留意贾宝玉是自己走出来的,忙让人将他扶进屋子里坐。
端午大家一道用了饭,吃了粽子,林云星推拒了贾母的挽留,带着弟弟妹妹回府。出了府门,姐弟三人正要登车离开时,却见几辆马车驶进宁荣街后巷。
“阿姐,怎么了?”林黛玉见长姐停在车辕上,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