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擢升了九省统制,奉旨查边,正是声威显赫之时。他是二叔的姻亲,日后当少些往来。”
“这是为何?”贾政尚未开口,贾珍倒是先问了起来。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贾琏起身道,“有些事不必说的太明白,你们只需记住,我姓贾所言所行皆为贾家便好了。”
“琏弟这是什么话?你说的,我们岂能不信。我素来是琏弟说什么,我便做什么。你是我们家最出息的,日后还是要靠着你撑起我们贾家的门楣。”贾珍赔笑道。
贾琏和贾政都在工部任职,叔侄一同被罢官回家。论靠山,贾琏有公主,贾政有大舅子王子腾。贾琏迅速起复,贾政至今赋闲,可见恩荫和科举出仕到底不同。贾琏明知王子腾升官,却要贾家敬而远之,若非怕王子腾插手贾府之事,就是王子腾这个官升的有些问题。
贾珍爱玩不假,但趋利避害也是一把好手。
“珍大哥,如今多事之秋,蓉哥儿和蔷哥儿也该好生管教了,莫要让他们去外面乱跑。”贾琏提醒道,“我听说蓉哥儿与珍大嫂的两个妹妹颇为亲近。你府上的事情,我本不该过问,但弄出什么丑闻就不好了。虽说是大嫂的妹妹,也没有日日住在府上的道理,不行拿些银子让她们回家去吧!”
“知道知道!”贾珍笑着应了。
尤氏那两个妹妹,贾珍早就馋上了。前些年尤二姐和尤三姐年岁太小,待她们大了,贾珍又不行了。听闻儿子与尤二姐、尤三姐亲近,贾珍心里就烧起了一把邪火。那姐妹花他没福气碰,贾蓉那个小崽子竟然敢动贼心。
打定了注意要回去收拾儿子的贾珍很快离开,贾赦磨磨蹭蹭待贾政也走了,才与贾琏提及他近来看中了几把扇子,想要。
“父亲想要什么扇子,自去买便是了,你手上应该不缺钱。”
“倒也不是银子的问题,就是那人不肯卖。我想着若你出面,或许他就肯了。”
“……绝无可能!你还嫌贾家的名声不够臭吗?”贾琏简直想拿博古架上的花瓶砸开贾赦的脑袋,看看里面装得是不是草。
“不过是几把扇子,那家伙又不是什么权贵,能有什么问题?”贾赦一瞪眼道,“你如今翅膀硬了,竟不肯听我话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想要扇子,我可以帮你找,强取豪夺就是不行!”贾琏要挟道,“你最好记住我的话,否则纵然被打个忤逆的罪名罢官,我也去衙门亲自告发你。”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贾赦可不愿意让儿子罢官,自从儿子中进士成了驸马,他在老纨绔圈里地位都不同了,“我要扇子你就给我找来?你若能给我一把青衣居士的扇子,石呆子手上的不要也罢!”
“我让人给你去找,你不许去抢别人的东西。”贾琏警告道,“记住,你在家里怎么玩都可以,不许违法乱纪,否则王氏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你这小兔崽子,反过来教训起老子了!”贾赦伸手要打贾琏,想了想又把手缩了回去。
今时不同往日,贾琏尚主后就是公主的人了,就算是亲爹也不能说打就打。
“扇子给我找来,我不出门就是了!”贾赦放了一句“狠话”,摇摇晃晃走了。
贾琏重重地叹了口气,觉得头更疼了!
第99章分产方案
转眼就到了新年,自徒元义揽下风月宝鉴之事,林云星便专心准备过年诸事。没几日,宫里传来消息说贾元春受封为嫔,想来是“进献”风月宝鉴的好处到手了。
贾元春受封,贾珍和贾政心又活了,对贾琏的态度立时暧昧起来。贾赦每日风花雪月,只要贾琏肯给他银子,对贾元春是贵人还是嫔浑不在意。
元春晋位后,贾母以王氏为皇妃之母不好顶着罪人之名为由,将她从佛堂放了出来。贾母对王氏哪有许多真心,不过是需要王氏在身边时时奉承,又恼贾琏换了门房切断她与宫中联系,想放出王氏与贾琏打擂台罢了。
贾琏心冷之余,并未对贾母私放王氏之事做出评论,以至于老太太和王氏准备了诸多手段都没有排上用场。
贾琏没有出手,王氏反而不得劲了。在她看来,兄长王子腾了升官,女儿贾元春晋了位份,可见皇帝并不会留意她的那点小错。所谓奉旨整顿家风,多半是贾琏争夺管家权有意打压二房。
须知王氏关进佛堂后,贾府重新制定了一套规矩。明面上管家的是邢夫人,又有贾琏从三公主处讨来的嬷嬷和李纨辅佐。
王氏“重出江湖”便欲重夺管家权,见邢夫人将送往王家的礼单按着往年减了三成,以为邢夫人私做主张,趁机闹到贾母面前。王子腾刚升官,王氏笃定了老太太不愿冷落了王家这门姻亲。
若非家门败落,削减礼单是世家中有意减少往来的暗示。王氏认定大房怕王子腾,才会私下行事,闹着请贾母做主。贾母的反应也如王氏所料,邢夫人可以不理会王氏,不能不理会贾母,只得让人送信给贾琏。
贾琏知晓后,就让人回复邢夫人,年礼暂时不要送出,他自有决断。次日,贾琏邀请了族长贾珍及族中长者过府做见证,要求分产。
父母在不分家,贾琏又是朝廷命官,贾母在一日,分家两字就提不得。然亦有长者不欲自己身后,子嗣为了家产起争执,提出分产不分家先例。贾琏如今就是提出此先例,与贾母提出分产不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