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元宵节可以一家人出门赏灯,对于正月不出门,林黛玉也没有什么想法。每日不过是与姐姐在家读书弹琴,倒也逍遥自在。反而是林砚被父亲提溜出门,回府总是一副饱受摧残的模样,让林黛玉没少笑话。
正月会客结束,很快到了元宵节。冬日天黑的早,元宵当日,一用过晚膳,林如海和林云星就被林黛玉和林砚催促着换了衣服出门看灯。
天才半黑,彩灯街上游人已逐渐多了起来。林砚拉着林云星和林黛玉跑到了其中一个摊子上,嚷着要买面具。
“阿姐,阿姐,我们买这个吧!”只要回到姐姐们身边,林小砚就能将父亲教导的那一套抛之脑后,回到宝宝状态。
正值佳节,林如海不满林砚做小儿之态,却也没有呵斥。林砚丝毫不知父亲在心中筹划元宵节后给他加功课,兴致勃勃地给自己和两个姐姐选面具。
“这个小狐狸面具好看!”林云星摘下上方的小狐狸面具套在林砚脸上,小狐狸面具的红鼻子高高翘起甚是可爱。
“这一定是最笨的小狐狸。”林黛玉吐槽道。
“玉儿!”林云星摇了摇头,取了一个小兔子面具给妹妹。
林砚对林黛玉吐了吐舌头:“这一定是最凶的兔子!”
“好了,不许顽皮!”林云星付了银子,牵着弟弟妹妹与林如海会和,“花灯会上游人多,你们要跟紧我和父亲,不许乱跑。英莲幼时就是在花灯会上遇到拐子,与她母亲分离多年。若你们被拐子抓走,就见不到爹爹和姐姐了。”
甄英莲曾在元宵灯会上被拐子抢走,封氏对元宵灯会颇为惧怕。今儿他们一家出来赏灯,甄英莲却特意留在家中陪伴母亲,没有与他们一道出门。
听说灯会上会有拐子,林黛玉和林砚忙牵住了长姐的手,生怕走散被人抢走了。
一家人走走停停,林黛玉和林砚一路看着喜欢的花灯凑上去猜灯谜。不需林如海和林云星出手,小姐弟已经拿回了心仪的花灯。
林云星一边留心看顾弟弟妹妹,一边留意着林如海是否累了。正想着是否去定好的酒楼休息一会儿,就听到街上喧哗声响起,原来是下雪了。
京城的冬日极冷,这雪纷纷扬扬下了,也不会湿了衣服。在京中能冒着酷寒出来赏灯的,多是富贵人家。百姓若非为了生计,可没心思出门挨冻。
“阿姐,下雪了!”林砚欢呼道。
“倒是不曾带伞出来。”司琴上前道,“姑娘,我去买伞。”
“这会儿怕是不好买,些许小雪不妨事。”林云星正要转身与林如海说话,便觉一把伞遮住了飘落的雪花,回头就见徒元义戴着半边面具,一手撑着伞笑盈盈看着他,不由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见过侯爷!”徒元义先与林如海见礼,他的随扈已经为林如海撑开了伞。
林如海矜持地点了点头。
元宵灯会起于南朝,兴盛于唐,到了本朝越发昌盛。不仅灯会上的花灯花样百出,灯会还延长到了五日。在这期间,未婚的姑娘可以正大光明结伴出游,渐渐地元宵灯会也就成了许多未婚男女相会的节日。
林如海不舍嫁女,却也知道女儿家的花期耽搁不得。莫看他每回见徒元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心中对徒元义还是比较满意的。只徒元义到底身份尊贵,林如海不似林云星看得那般简单,忧心徒元义无法决断自己的婚事。
可再多的忧虑比不得女儿欢心,林如海到底不忍拒绝。怕自己在,年轻人过于拘束,便道自己累了,要去酒楼歇歇脚。林如海伤愈后,身体本不如前,到底比不得小孩子精力旺盛,这会儿还真有些疲惫。
徒元义哪里不知林如海的意思,心下欢喜,忙令随扈护送林如海去酒楼歇脚,自己陪着林云星姐弟赏灯。
待林如海离开,徒元义才低声解释道:“父皇近日偶感风寒,无心赏灯。宫里一散,我便过来寻你。”
街上人来人往,林云星并未问起皇帝生病之事,与徒元义带着林黛玉和林砚专心赏灯。在节日气氛的影响下,林黛玉和林砚暂时放下了“前嫌”,没有给这个要“抢”走姐姐的家伙脸色看。
“星儿,我们以前是不是也这般出来赏灯?”徒元义忽然道。
“何时与你赏灯了,难道不是与你小师妹吗?”林云星调侃道。
徒元义的师妹叶绯与溪东林家关系亲近,林云星与徒元义头一回赏灯是徒元义暗中唆使了叶绯请了林云星赏灯。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你有我,旁人都是浮云。”徒元义面色不变,“比如以前是小师妹,现在是黛玉和砚哥儿,不变的是你与我都在。”
林云星回眸看向他道:“你说的对,重要的是你与我都在。”
“星儿,过些时日,待父皇心情好些,我便去请他赐婚。”
“陛下乾坤独断,未必能如你我所愿。此事须得缓缓图之,不必操之过急。”
“没有把握,我不会随便说出口。”徒元义压低了声音道,“那件事也解决了。”
那件事自然是风月宝鉴,近些时日,林云星一直有关注这件事。若非允诺善后的人是徒元义,她早就坐不住了。然这里不是细谈的地方,林云星并未继续追问。
两人陪着林黛玉和林砚猜了小半日的灯谜,将长街从头逛到尾,才带着意犹未尽的小姐弟回酒楼与林如海会和。在酒楼,五人吃了些元宵应景,花灯会将散才回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