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衣大汉见同伴上前,心下一松,却也不敢擅动:“姑娘,此事与你无关,何必多管闲事?”
“是不是闲事,管是不管,并非你说了算。”林云星妙目流转,留意着刺客们的方位,“孩子留下,我不动手,能不能逃走全凭你们的本事;若动孩子,把命留下。”
“敬酒不吃吃罚酒!”葛衣大汉挥手道,“杀了她!”
刺客一拥而上,葛衣大汉抱着孩子却转身就走。林云星脚下一动,宛如游鱼般冲了出去。见她越过刺客们追上来,葛衣大汉一惊,手上的匕首向孩子刺下。匕首挥到半空,却犹豫了片刻。这孩子是他手中的王牌,一刀刺下去,唯一的底牌就没了。
这片刻的犹豫却让林云星寻到了机会,反手拔下金钗以之为暗器,掷向了葛衣大汉持刀手腕。金钗扎穿对方的手腕,匕首失手跌落。下一瞬,林云星已经冲到葛衣大汉面前,手中钢刀一挥而出。
葛衣大汉见她刀势锐不可当,立即将那小童挡在了胸前,却正中林云星下怀。他将小孩往身前一递,林云星已飞起一脚踢中他抱孩子的左手肘关节。葛衣大汉原是一手抱孩子,另一手受伤,此刻被林云星踢中肘关节麻穴,手下一松,孩子从怀中滑脱。
林云星探手一抓,将那小童搂入怀中。身后刺客追至,林云星护着小童就地一滚,避开了对方的钢刀。钢刀穷追不舍,林云星反手挥刀格挡,趁对方变招间隙,双腿踢其双膝。
那刺客被她踢中双膝,双腿一软,应变却极快。手中刀一转,已经向林云星劈出。林云星一跃而起,侧身避其刀锋,反手出刀,刀锋在其颈项拉出了一道血线。
一人倒下,身后的刺客也露了出来。林云星从出手到抢人,一招一式皆有算计。无论是出招时机,反手杀人,皆分毫不差。刺客意识到其武功不凡,怕是不敌,转而攻击她怀中的孩子,想要让她投鼠忌器。
怀中小童身形与林砚相仿,约莫八九岁。林云星抱着他与人厮杀,他便紧紧环着云星的脖子,既没有害怕的尖叫,亦没有随意挣扎,妨碍林云星出刀。
见刺客改变了策略,林云星亦钢刀一转,以刀做剑,以快打快,一连诛杀两人。
长街尽头,整齐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响起,乃是官差赶至。花灯会原有官府派人维持秩序,乱象一起,当值官兵反应也颇为迅速。见官兵追到,一时又拿不下林云星,刺客迅速退去。
林云星没有去追刺客,而是将怀中小童放到了地上,这才看清楚他的脸。出手前已经隐约猜到几分,这会儿看到正脸不过是确认了身份。
街上出现刺客,贾琏和三公主便推测遇刺的是四王爷一家。这当下有人挟持幼童还不是普通人贩子,可知并非普通人口拐卖。林云星在三公主府上与这位小皇孙有一面之缘,没想到小皇孙竟然还记得她。
林云星急于相助徒元义,若非小皇孙慌乱中呼救,她定无法发现人潮中的异况。
“小殿下认得我?”
“我在姑姑府上见过姐姐,姐姐会飞。”小皇孙答的言简意赅,林云星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徒承基曾在三公主府上见过林云星与徒元义比剑。京中不乏学过武功的女子,但以徒承基的身份,轻易不会看到闺阁女子动武。以林云星的容貌和武功,既然看过她出手,自然印象深刻。
林云星为望远而登高,立于酒旗杆之上。纵是夜色之下,她一身红衣亦是醒目非常。不过那时大部分人都急于奔命,也就是徒承基被人扛在肩上,反而有暇去看上方。
那时百姓都急于逃命,徒承基被挟持于人潮中,喊救命也无人留意。刺客急于将他带走,并未腾出手去弄晕他或捂住他的嘴。直到徒承基看到林云星,呼名求救。
葛衣大汉反应也算快,听到徒承基竟有了求助的指定目标,立即意识到有人赶来相救。他抽手按住徒承基,却已经晚了。
林云星这般高手何其敏锐,徒承基叫了一声已经引起警觉,何况他连喊了两声。
林云星见小皇孙受惊不小,这会儿还强自镇定,正要安抚几句,官兵已至眼前。
许是因林云星手执染血钢刀,官兵上前将二人围住,为首什长喝道:“何人当街械斗!”
林云星果断扔了钢刀,将小皇孙护于身侧:“将军,我乃忠烈侯林如海之女,出门赏灯,恰遇歹人。手中刀乃救人时从歹人手中夺取,并非械斗。”
“侯府贵女,岂会当街执刀杀人?我看你——”
“什长!”一旁的小兵立即拉住了什长,压低声音提醒道,“是林如海之女!”
“我知她是林——”什长一顿,颤声道,“林、林,那个盐案功臣林侯之女?”
“就是那位林侯之女,什长稍候自可核实身份。”林云星语锋一转,“眼前还有一事劳烦诸位:这孩子是四王爷府上的小皇孙,遭歹人掳劫,幸而脱困。劳烦诸位与我一道护送小皇孙回府,也好让王爷王妃宽心。”
什长听得此言,既惊且喜,领着属下向徒承基拜道:“小的们见过小王爷!”
“诸位免礼!”徒承基绷着小脸道。
什长起身又与林云星弯腰作揖道:“王妃娘娘受了伤,四王爷已护送王妃回府救治,临行托信郡王殿下与我家守备大人搜寻小皇孙下落。没想到林姑娘已救下小皇孙,幸甚至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