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案自有人调查,我今日来是与你们商议另外的事情。”贾琏话说一半却是欲言又止。
“有我和信君在,无人能偷听。”林云星开口道。
贾琏松了一口气:“刺杀前,四哥曾经与我们提及风月宝鉴。四王妃受伤第二日,还有人提到找风月宝鉴救人。你我都知道风月宝鉴这东西于受伤之人根本无用,可这么多人念着,我实在担心这东西再闹出事端。信君,你说风月宝鉴处置了,那东西可已毁去?”
“风月宝鉴最初是工部的人在研究,后来父皇又请了相国寺和正一观的和尚道士在宫中研究。我原想寻机会将风月宝鉴毁去,奈何那东西确有独到之处并不能轻易损毁,为了不惊动旁人,只得将它盗出。”
“之后你如何处置了?”
“原是不欲有人怀疑,避人耳目,行到僻静之处。恰好看到后巷的夜香车,便随手扔到了夜香车里。”
贾琏:……
林云星瞪了他一眼道:“你何时学了这般促狭?”
徒元义尚未辩解,贾琏却欢喜道:“如此最好,我听闻不管是仙器还是邪物都最怕人中金。既然丢进了夜香车,想来那东西再不能出来作妖了。”
第104章变故突生
贾琏一向厌恶神鬼之道,可不像是会研究这些东西的人。
什么人中金破法术,三公主头一回听说,略有些惊讶:“你如何晓得这些?”
听到妻子追问,贾琏却含糊其辞:“神异志怪小说中看到过,你只喜欢看些情情爱爱的话本,自然不知。”
林云星见他遮遮掩掩便晓得不是实话,促狭道:“表兄当真涉猎广泛,不说表嫂,我竟也不曾看过。”
“我也没看过!”徒元义眨了眨眼道。
贾琏粗声道:“信君和表妹一心只读圣贤书,这类杂书没看过也不稀奇。”
三公主本想问一问贾琏看的是哪本志怪小说,这会儿也明白贾琏似是不乐意提及,便适时转移了话题:“父皇求长生之心已生,单单弄走了风月宝鉴,怕是阻止不了。且从四王妃遇刺之事看,京中局势恶化很快,接下来怕是难得太平了。小七,你与阿星的婚事要早日定下来。”
徒元义与林云星对视了一眼,温声道:“我早有此意!”
三公主却摇了摇头:“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想提醒你的是此事须得好生谋划。父皇素喜乾坤独断,之前你一意孤行不愿接受指婚,如今想要请父皇指婚,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贾琏接话道:“你本受过皇后养育之恩,花灯会刺杀中,你与云星都有出手救人。此时请求赐婚,以陛下之多疑,可能疑心我们有意参与夺嫡乱局。另外就是风月宝鉴当初并非我们主动献上,而是陛下前来索取,如今宝鉴遗失,我担心会有迁怒。”
“你所言有理,可我身上并无实职,与四皇兄往来也只是比其他兄弟稍微密切一些,父皇应不至于多疑如斯。”
贾琏闻言看着手中茶杯,没有接话。
不管怎么说徒元义和三公主都是皇帝的亲生儿女,疏不间亲,哪怕他是三公主的驸马,有些话也不好说的太过直接。
“驸马可是有什么计划?”
见贾琏没有说话,林云星开口道:“风月宝鉴并非陛下在意之物,他真正求的是长生之道。要投其所好并非难事,网罗几个方士送进宫便可。然我等皆知所谓长生不过是场骗局,此等媚上之举委实不是良策。”
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人年轻时心中都清楚这一点。可随着岁月老去,理智也随之消散,追逐长生之心难以杜绝。
徒元义叹道:“此举不仅是下策,还只是解一时之危,后患无穷。”
贾琏皱了皱,半响才道:“我倒是有一对策,或可破局,但想要做成也必然凶险。”
徒元义见贾琏看向自己:“莫非你说的对策与我有关?”
“扬州盐案尘埃落定,然眼下盐政存在诸多漏洞。假以时日,盐业未必不能再度为歹人所操控,我手上有制盐新方略可助力盐政改革。”贾琏道,“若直接向朝廷献上制盐之法,只能博得一时之名,最终成果多半会落入他人囊中,甚至成为夺嫡手段。”
徒元义一点就通:“你想要我来主持盐政改革?”
“京中夺嫡之势愈演愈烈,你我虽无意参与其中。然若无权柄在手,便是俎上鱼肉。哪怕不去参与这场争端,我们也必须有自保的手段。我为驸马身份敏感,不可直接主持此事,姑父的身体不足以担此任。”
“七弟虽未入朝办差,然身为皇子足以担此重任。驸马与林侯不能主持此事,却可从旁辅佐。若此事做成,七弟要求娶表妹也会顺理成章。”三公主附言道,“如此一来,我们便可自成一派,只要不拉拢朝臣,表明无心参与夺嫡,旁人也不敢轻易来招惹。”
徒元义没有办差,若他主持盐政改革,向熟悉两淮盐事的林如海求教顺理成章。若此事做成了,徒元义感念林如海相助之情,求娶他的女儿便也是情理之中。
贾琏是林如海的入室弟子,与林云星如亲兄妹。徒元义又是三公主的弟弟,与贾琏为知交,他们之间在旁人眼中便是一个同盟。徒元义、贾林二府无意参与夺嫡,然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想要保全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就需要一定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