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和尚闯人内宅,意图拐走我妹妹,竟说无恶意。如此信口雌黄,甚至可恨。”云星说着已欺身而上。
和尚一面抵挡,一面让道:“你妹妹来历不凡,合该随我出家。你若不舍,我有一言相赠。”
“谁听你妖言惑众!”
“你妹妹要平安一世,千万莫要让她听到哭声,父母姐弟之外的外姓亲眷断不可见。”和尚言语间挨了云星一掌,心下叫苦,“和尚言尽于此,这便去也!”
癞头和尚转身跳上屋顶,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云星并不曾去追,抱着妹妹回到亭中,亲自送贾敏与弟弟妹妹回屋,才召了林伯过来问话。然林伯却说和尚不曾在前院出现,盘问府中下人,那妖僧竟仿佛凭空出现在后院一般。
待林海回府,云星与父亲禀明此事,父女二人都觉得这和尚来历不凡,不敢轻忽。于是,让人去京兆府报官,说有个癞头和尚在京中试图拐卖孩童。
癞头和尚的事情发生后,云星极有危机感,亲自画了设计图,请京中高手匠人打了一柄长剑和一柄短匕,又买了一副弓箭。长剑置于卧房,弓箭挂在书房,短匕随身携带。贾敏只当女儿后怕,并未过问,至于林如海根本不会去云星的卧房和书房,并不知晓。
第9章贾敏之忧
接到林府报案后,京兆府莫说抓人,便是连癞头和尚的影子都没看到。那和尚神出鬼没,来意不明,云星思之甚是可疑。因这,她此生头一次暗中溜出府去,依着江湖经验寻到了江湖上的路子发出了悬赏,寻找癞头和尚的线索。
然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天长日久,自己一人如何看得住?
林府仆从过百,虽有几个壮丁,却连粗浅的武艺都没有学过。若真有什么强人闯进府内,防不胜防。于是报了林海,请了个老拳师教府上家丁些许拳脚棍棒功夫。若学得好,可以拿双倍月钱,多有奖赏。
除了整顿看家护院的家丁,云星又让管家林伯通知庄头和人牙子选了六到八岁小童进府挑选。家生子中选了十余人,又买了十来个丫鬟小子,放在空置的小院令人教导规矩并读书习武。
“前几日大张旗鼓选了丫头小子进来,还从外面买了,怎不见到内院伺候?”这日,两个小的午休,贾敏便在外室与云星说话。
林海一向不过问内宅之事,贾敏精力不济,云星闲聊时与父母提了一句。贾敏原以为是内院有丫鬟要放出去许人,加上两个小的身边添人才选人。然不见小丫鬟进内院伺候,才想到问一问。
“新进府的,放到后面学学规矩。年岁小也做不了事,让他们学两年东西,待玉儿、宝儿长大些分了院子好安排。”
贾敏不解道:“哪家的丫鬟小子不是老的带小的,怎么给玉儿和宝儿的竟要这么早选好了?”
“宝儿是男孩子长大了就淘气了,他身边的人须得识字能陪宝儿读书,会武保护宝儿的安全。”云星不假思索道,“玉儿是女孩子,她的丫鬟更要会武功才能保护主子。若能另学一技之长,是最好不过了。”
云星独居一院之初,身边的嬷嬷和丫鬟是贾敏所选。五岁后,她身边的人就基本不用贾敏过问了,只知道长女院中的人甚是妥帖,却是今日才知道云星对身边的丫鬟仆从竟也有许多要求。
想到这几年因着幼女和幼子对长女多有疏忽,贾敏忽然道:“你身边的司琴、司剑都会什么?”
“司琴通音律,司剑善武,另有忆春、忆夏、忆秋、忆冬皆各有所长。”云星笑道,“忆春梳头特别好,忆夏通药理专研药膳,忆秋善女红,忆夏会算账。”
“大姑娘院里的丫鬟都有几分武艺,司剑不过是最出挑的罢了。”兰姑帮贾敏披了件外衣,笑道。
贾敏有些恍惚:“我只知道我家大姑娘素来能干,却不想竟是这般能为。”
府上家生子伺候主子都是家里从小教的,可也只是伺候人。梳头啊,女红啊,算账啊,府上找人学一学不难,但音律、药膳、武艺就不是家生子能轻易学到的了。
回京后,林海给云星请过女夫子教导读书和音律,若司琴跟着学了,也不稀奇。药膳,府上养着府医,云星若让丫鬟去跟府医学做药膳也不稀奇。至于武功——
以前看到云星拿着树枝,木剑在院中挥舞,贾敏只觉得孩子活泼康健。直到那日癞头和尚出现,贾敏才意识到云星是真的会武功,且是与当年她的祖父、父亲征战沙场完全不同的武功。
贾敏心中闪过各种念头,终究什么都没有问。贾宝玉衔玉而生,黛玉出生时府上百花齐放,云星纵然是生来就会武,似乎也算不得稀奇。她这个长女除了看起来极为早慧,身上并无特殊。
贾敏没有追问,云星心下松了一口气。她不想骗母亲,可生而知之说出来也确实过于神异。贾府、林府的神异之事已经不少了,实在不该再添一两桩。
“咱们家大姑娘自小便懂事能干。”兰姑笑着在贾敏面前凑趣道,“日后也不知道哪家小子有这般福气得了去。”
“星儿还小,可不许在她面前说这些。”贾敏啐道。
“是是,是奴婢口无遮拦,太太且饶了我这回吧!”兰姑说着小心向云星看去。
云星眼观鼻鼻观心,坐的甚稳,仿佛一点儿没听懂兰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