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头顶有一丝凉风瑟瑟飘过,小胳膊吓得倒吸一口气。
静凡大师静立在她身后,“慈悲为怀”地俯视她:“小胳膊施主,烦请把香案上的果子都换下。”
小胳膊一哆嗦,撒腿跑去换果子。
周窈起身拍拍裙裾的灰尘:“大师,天色不早,你还是先回吧,这里有我和小胳膊打扫就好。”
静凡抿了抿唇,手不自觉轻轻抠住黄白游褂子的侧边线。
抛却所有的偏见再看她,竟是如此耀眼。
她下达命令果断,对待正事行事果决不疑,待人温柔体贴。
她给他做早饭,他但凡有点生气她便哄他,处处为他着想。
“净莲院有多余的禅房,”他轻声道,清冽的眼眸蒙上一层柔光,“施主暂住一晚无妨。”
啪嗒。
小胳膊吓得手里的苹果掉地摔了个稀巴烂。
周窈差点没拿住扫把。
“这……”周窈疯狂找理由,“有辱大师清誉。”
以往静凡大师是能避开她就避开她,如今却像飞蛾,尽往她这团火上乱扑:“施主对自己没有信心?”
“怎么会。”周窈被激到,“但少不得会有人说闲话,男女有别,我还要为大师的名声着想。”
“出家人不重名,清者自清。”
话虽如此,众口铄金。
周窈还想辩解:“比丘尼禅房定有空缺的,我倒也不必舍近求远。”
静凡大师眸子一沉,又道:“未用的禅房都上了锁,贫僧前些时日,不小心弄丢了钥匙,至今未能寻得。”
这么巧?
周窈笑道:“那我睡大乘殿也可以。”
“慈悲寺众佛今日被扰,施主莫要多待,一会贫僧便命人将门窗锁上,以防再有贼人作乱。”
“那我睡外头。”
“天气渐寒,施主凤体要紧,若施主有个三长两短,慈悲寺岂不被降罪。”
“那我不睡了。”
“施主不睡,贫僧担心施主,也睡不着。”
什么啊,这是新一轮的考验吗?
周窈一头雾水,她咬咬牙,握紧扫把,头上青筋一根根竖起来,觉得大师存心要试炼她。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去净莲院过夜,周窈已经记不得了。
她怀疑这是她即将离开慈悲寺的毕业考试,每一步都是大师设下的陷阱,步步惊心,如履薄冰,一步错步步错。
周窈抱着自己的被褥站在净莲院外时,头顶风声呼呼。
她在瑟瑟秋风中站了很久,久到自己念了好几遍心经,冷得发颤。
她叩响大师的门:“大师,我来了,我就睡最里面那间屋子就行了,您帮我开个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