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缓过神来,她立马严词道“佛堂乃清静之地,并无旁人驻守,你我二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传出去了,让妾身日后还如何见人”
果然,问题是出在那佛堂。
冷血心下明了,转瞬间便下了决定。
他没有再继续逼迫秋灵素,只道是自己思虑不周,然后便放对方离开了。
在秋灵素离开之后,便有侍从带着他去了客房暂作休息。
秋灵素回到后院,先是屏退了院中的所有仆从,然后才快步进了房间。
虽然是一帮之主,但她和任慈的住所却十分朴素,和寻常百姓人家并无不同,房间里只放了木质的床和桌柜,看起来有些简陋,甚至连梳妆打扮用的镜台、镜匣都没有。
她走到床边,撩开素色的纱帐,看着静静地躺在那儿,仿佛毫无知觉的任慈,眼中忽然流下泪来。
泪水打湿了面纱,她却仿佛毫无知觉。
昏迷的任慈看起来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他头发花白,脸上爬满了皱纹,脸上再看不出一点年轻时的英俊,甚至还有些丑陋。
可在秋灵素眼中,他却仍旧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他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秋灵素想。
他原本是个盖世英雄,哪怕老去,死去,也该是以一种令人敬仰的姿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狼狈不堪。
指尖轻轻从任慈脸上划过,秋灵素喃喃道“你可曾后悔过”
“不,我知你一定不会后悔,因为你总是这样,做过的决定无论是对是错,你都不会后悔,只会坦然承担可是我却后悔了。”
“你当初要认那个孩子做义子的时候,我本来便是不赞成的。”
“因为我怕他有朝一日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会因为他父亲的死责怪于你。”
女人总是会有许多顾虑。
尤其是在牵涉到自己心爱的人时。
这样的顾虑有时候只是胡思乱想,可有些时候,也可能是某种预感和征兆。
秋灵素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坚持反对下去,竟眼睁睁的看着任慈引狼入室,养虎为患最终落得了如此下场。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所以现在,她只能忍辱负重,委曲求全。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也知道任慈肯定不会赞同她的做法,可是没办法,她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就这样死去。
就算任慈醒来之后会责怪她,她也认了。
长叹了一声之后,秋灵素收回手指,又放下纱帐,脚步缓慢而坚定地走出了房间。
她沿着走廊一直行至尽头,来到了佛堂前。
推开那扇虚掩着的门,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跪在香案前的白袍僧人,秋灵素深吸了一口气,肃声道“我已经依你所言,销毁了那封遗书,也没有将南宫灵的身世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