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叹息一声,仰头望天。
一线生机实为一线,一线之外步步杀机与死局。
他肃然道:“白玖,破局之法只在叶舟身上,你记住,一旦符咒力量减弱,你必得及时加固,若他能挺过去,这局便有望破了。”
若是不能呢?……
他没再说,只转身离开了。
宁康院内一地狼藉,如同白玖此时心绪。
*
大夫已来了一回,开了草药方子,嘱咐每日两次煎服,只是效果怎么样不好说,有时也因人而异。
天黑了下来,归华院内点起了烛火。
白玖握着叶舟的手,守在床前。
汤药已喂过一次,似乎不起什么作用。
叶舟仍是这般高烧状态,昏迷不醒,时而却因疼痛发出闷哼声。
小碗和小钰也着急地什么似的,来回跑着忙。
小碗进来焦急道:“少夫人,花影说大夫人还没回来。”
“大嫂还没回来?”
白玖有些乏力地抬起头,脸色也难看得很。
“什么时辰了?”
“戌时多了。”
白玖皱眉,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她有心想算一算,如今神魂不稳,连凝聚心神都做不到,何况卜算。
她道:“派人去庄子上找找,再把花影请过来,我有话问她。”
“是。”小碗蹬蹬蹬跑去了。
“白玖……”叶舟声音极低。
“叶舟!”
白玖一个激灵。
叶舟仍闭着眼,侧躺着,因剧烈的疼痛忍不住蜷缩起了身子,汗如雨下。
白玖抱住他,凑得极近,声音有些颤抖。
“叶舟……叶舟……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叶舟。”
“嗯……”
他战栗着身子,拳头紧紧捏着,仿佛从喉间挤出来的话,“你别……担心……”
他如今感受是仿佛有人拿着一根钢针,往他心口一针一针地刺,每次都被什么阻挡回来,稍微停一会儿,这种剧痛感又转移到脑海。
生不如死。
那不如死了吧,一了百了,就此解脱。
他往往不受控制地会忽然冒出这个念头来,又被他强压下去。
随着时间往后推移,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他越来越控制不住。
他希望甩掉这个念头,他没有什么死的理由,他一点也不想死。
可他的思维仿佛深陷泥潭,每一步都无限凝滞。
泥潭又如寒潭,寒气深入骨髓,裹住了他,使他冷得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