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幼就如此,毛毛糙糙,说话不过脑子。”
与她并驱,万疏君轻声道:“嫂嫂不要介怀。”
“我不介意。”
见他还看着自己,乔孜重复道:“我真的不介意。”
绯色膝襕群摆被吹起,发丝微乱,他看了几眼,这才颔首收回视线。
乔孜拉着缰绳,身下的小毛驴被撒开蹄子狂奔,几个人追追赶赶,风声又大,过了山路迎面是旷野。
阳春之风吹散早先时候的料峭寒意,几棵歪脖子的松树伫立在天际,绵长的路上没有太多人,偶尔杜宜修会把奔跑的大黑狗背起来一起骑驴。
路人见到哈哈笑几声,风里飘荡着一曲悠长的箫声,乔孜恍然间辨不出真假。
日光暖洋洋洒在身上,六朝府的高大城门转眼间近在面前。
“到了。”
此番杜宜修又给大黑狗山鬼嗅了嗅那方帕子上遗留的气息,几个人溜达到乔孜出嫁前所聚的坊间。
为了避人耳目,杜宜修还贴心地给她盖了一顶锥帽。
……
“是这里吗?”
他们前前后后找遍,跟着大黑狗最后到了巷子里这狗洞跟前。
目测只能容人匍匐爬过。
“陈小哥好端端的还爬狗洞,这是被狗追了还是如何,我们也要钻过去吗?”万疏泉低头看了眼。不妨头上闪过一道身影。
万疏君翻墙而过,紧跟其后的就是杜宜修。
“……”
“我听说被人跨过裆,这辈子就是小矮子。”宋雅生重重拍他的肩,似乎是在幸灾乐祸。见他也弯着腰,万疏泉没说话。
乔孜慢慢借着他的身体爬过去。
隔着一堵墙,不久便传来吵架声,万疏君无奈一笑,习以为常道:“舍弟有时候确实聒噪,嫂嫂不要嫌他烦。”
他站在屋檐下,院墙上的金银花大片越过墙头,斑驳的树阴下山鬼冲着这小小的院落叫了几声。
“进去看看。”
——
小院里荒废好些日子,如今气候回暖,野草狂生,走廊的地板被树藤顶颇,窗纸破烂,一眼望去灰尘染着金光,破败不堪。
乔孜捂着鼻子,直觉告诉她,这里一定有鬼。
才冒出这样的想法,里面便传来一声木梁断裂声响,轰然一声,院里槐树上几只乌鸦嘎嘎冲天而飞。
“小心。”宋雅生站到她前面,一惊一乍的,眼神微惊,结巴道,“你、你不要进来。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长兄交代!”
“巧了,我也是这样的想法。”乔孜被他逗笑了,安抚道,“你就放心罢,咱们这么多人,还是大白天,这鬼怎敢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