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我门下,你且拜一拜这神像,”三叔爷三指捏拿拿了柱香,口中念念有词对着佛像就跪下去。
我站着不动,打量着这座神像,三叔爷念完,抬头看着一动未动的我就是一惊,拉着我立刻跪在了神像面前。
“为什么要拜?”我跪在蒲团上,没有立即动作,而是开口询问。
“这是祖师爷,入了门的弟子都是需要拜一拜祖师爷,让他认认你,不然你画符念咒不灵的。”三叔爷一口气说完,又对神像道,“祖师爷莫怪,从今这道符也有传承之人,还请多多担待。”末了给我塞了香,让我学着他的样子拜。
我遵着他的样子俯身朝神像拜了拜,抬起头来的一瞬间,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神像的嘴角好像略微牵动了一下,角度和刚才的不太一样。
我歪了歪头,又仔细看了一下神像,然而那个神像依旧安详的静立在那里,并没有做出其他的动作。于是松了口气,应该是自己太过紧张了,这个神像怎么会动?
“祖师爷认了你。”一旁的三叔爷忽然开口。我这才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是一把符咒。符咒上的图案不同以往。他看到我盯着他的手,于是晃了晃手里的符咒,对我说道:“这是请老祖宗的。”
“王德,你听好了,既然祖师爷认了你,你就是我门下的人,”三叔爷清了清嗓子,“你要听着,我门下的人不会拿符做伤天害理的事,你千万不要走上了邪路……”
是啊,从那一刻起,我也是有祖师爷的人。
我盯着那神像,像是着了魔一般,在满是血手印的房间内,对着祖师爷的像,学着三叔爷那样深深的拜了几拜。
没有柱香,没有贡品,没有烛火长明,我在心里头默念着罪过。
“该交代的都交代好了吗?”爹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的,看着面前的一切,过了许久才开了口。
我心中隐约觉得他是知道些什么的,否则不可能在面对这些的时候还能这么面不改色,与吓得面如土色的村民一比,我忽然觉得我有些看不透自己的父亲。
我抬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即起身,长久的跪坐在蒲团上让双膝有些发麻,我踉跄了一下,扶住了旁边的桌子缓了一会儿:“没有。我现在想弄明白三叔爷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啊,这个村子里头也只有他一个人会这些东西,谁又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说不定又是与王婆一样替人消灾。”爹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之中有些遗憾。
“也许他是被人害死的呢?不是那些巫蛊道术,而是活生生的人。”我急忙辩解,三叔爷的死,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
爹猛然转过身来直直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又扭过头去,开始从门外走:“但你也没有能让三叔爷回魂过来开口说话的本事,就算有,又有谁会信你,你以为他们都是真正的在关心三叔爷是怎么死的吗?”
我愣在了那里。
说实在的,不得不承认爹说的很对,我的确没有想到这一方面,死人能够活过来,我们或许能够知道答案,但现在唯一会咒术的人都死了……还有谁会咒术,还有谁能用这么诡异的方法杀了三叔爷?
根本就是死无对证。
“也就是说三叔爷白死了。”我立刻跟在爹身后,追随着那一点亮光,跟他一同走出门外。
“到了屋外就给我安静点,不要说一些不该说的话。”爹大声咳嗽了几声,复又小声对我说话,“多大的人了,遇到这种情况,还是静不下心吗?门外的人又能知道多少,他们最多就是在看热闹,你说这些他们所敬畏的东西,他们反而会怀疑上你。”
“一个三叔爷才会的本事?为什么你会了解的这么清楚?”
听到这句话之后,我乖乖的住了嘴。
很显然,爹比我看得通透,所以这些交给他来办也并不是一个不好的选择。于是我果断的选择了闭口不言,静静的围观着事态的发展,同时,同情的目光落在了三叔爷的身上。
我记得清清楚楚,在他给我讲解那本秘典的同时,还曾说过如果我有疑问,以后能随时过来找他。
做出这样许诺的人,怎么会在第二天选择死亡?
我是不信三叔爷自杀的那一套说法的,同样的,挡灾之说在我眼里则是无稽之谈,原因很简单,他还要教我,还等着我出师,绝对不可能在这之前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去,就算有灾劫要挡,他也会力保自己不死。
“你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就一句话,这三叔爷的尸体在这里怎么处理?”爹在那里向他们解释古怪之处,却没有想到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粗暴的打断,“尸体放在这里,别说你们,我都觉得有点晦气,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三叔爷生前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但是死后也就是一坨肉一具尸体,又不能活过来再帮大家,我们为什么不能他它好好的先收拾了,找个地方直接埋了,追究这么多干什么。”
我听得浑身血液冰冷。我从没想过这里的乡亲们,里头有些人居然会冷血到了这种程度,对于他们来说死去的三叔爷一文不值,而活着的三叔爷会给他们画符,活着给他们驱邪。对于他们而言是非常有用,也就是说死后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如同那烂肉一般被随意抛弃,如果这一次不是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说不定三叔爷连下葬的地方都没有。
“至少我们需要搞清楚三叔爷是怎么死的,我感觉他死的有点不对劲——”爹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你们想重蹈覆辙吗?”
众人面面相觑。
“三叔爷的房子,里面的东西你们都不准动,禁止任何人去这些房子,把这房空下来吧。”爹思索了一下,忽然就下来这些决定。
我拍了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