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涯突然松开我手,我收不住力道一个后仰倒在地上。屁股一阵疼,我忙着揉屁股慢慢站起来。赵无涯健步如飞走在了我前面。
“赵无涯?”他想要干嘛?我跟过去,地上的女人已经昏迷,我和赵无涯过去也没有惊醒她。赵无涯左手大拇指和中指掐着,一口将右手中指放在嘴中咬破取出。
鲜血从他指尖溢出,直接从空中滴落到女人的旗袍上。华丽的衣裳上没留下一点儿痕迹,血完全被吸收了。
“她……她肚子!”
女人的肚子充了气一样鼓起来,一下大得快要生产,胀得和气球一样,旗袍都被快要撑破。可女人的面容忽然美丽起来,比起之前身形更加曼妙。
赵无涯还想滴血,我一把抓住他手。
“我不滴血了,你放开。”他笑眯眯地,我身体一颤。老爷子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你看得见对吧?既然看得见,这事你就要负责。”
他话风一转,刚刚还不让我多管闲事的事突然又要拖我进这滩混水中。
“我不会不管的,这事还和我兄弟有关。”这鬼婴和古海息息相关,这女人又和在酒馆醉死的人有关。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您想说什么就说个明白吧。”
赵无涯点点头,从脖子上取下一节骨头放在女人肚子上。女人停止了呼吸,皮肤泛白。不同于正常的皮肤白皙,而且死亡的白,好像身体内的血液停止跳动,没了生机的衰亡。
他道:“泰国坤平将军夫人与人私通有孕,将军大怒从夫人腹中生取婴孩,以火烧之。在泰国被称为古曼童,中国传统的称呼是小鬼,两者虽然有些区别,不过总归都不算很好。她肚子里的不是人,是个鬼。”
女人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动了起来,一会儿这里高,一会儿那里陷下去。我死死咬住嘴唇,就算下一刻那女娃娃扒开女人我也信。
“我知道,她肚子里的这个鬼我认识。之前缠着我那兄弟,送不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这儿。”我抬头看着赵无涯,“难道我那兄弟已经死了,她是跟着我来的?”
女人肚子上的骨头包了层淡淡的金粉,金粉和衣服接触,旗袍渐渐渗出血。红色染红了衣服,本来完整的旗袍也早就裂开一个大口。同时裂开的还有女人的肚子,里面的皮肉外翻。
“呕。”我别过头去,“这是什么?她已经死了?”
赵无涯视若无物重新拿起骨头,女人看起来干干净净,只是肚子大得和气球一样。
赵无涯对上我的眼睛,看出了我的想法一般开口解释着:“不是幻觉,刚刚我也看见的。那个样子才是她真实的样子,进入她体内的是个鬼,怎么可能还好端端的。”
“那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我吸了口冷气,“这么说鬼婴投胎在了她肚子中是想要重生。”
我只能猜个大概,赵无涯却摇头否定了我。骨头被拿起,下面的女人身体微微颤动。
“她要醒了!”我和赵无涯快跑躲入后面,地上的女人摇摇晃晃起身。
巷子里安安静静,我注视着她离开。赵无涯长叹一口气:“你想得太简单了。鬼婴重生则天下大乱。五胡乱华、甲申天变,小伙子,你真以为没有这些东西作祟?他们玩的可从来不简单!不能让她出生。”
“那么严重?”我半信半疑。
赵无涯冷笑一声:“你且看着!这鬼婴可不一般,酒馆里死的那个人未必没有她的手笔。投胎入别人腹中,刚刚可是当着你的面让那女人流产,这就已经是两条命了。鬼婴在人腹中,生产时母体死亡,以母体怨气孕育体内鬼婴。马上就是三条命了……”
等等,那古海如今不是凶多吉少?我抓住赵无涯,他黑色袍子一动避开了我的手。这赵无涯的确有几分本事,和寻常街上招摇撞骗的人有几分不同。
我对着他恭恭敬敬得拜了一拜,开口问着:“那将她唤来的人会怎么样?当时出现僵尸,我和他没办法找了这女娃娃压住那些尸体。后来的确没事,我兄弟也每天养着她。说来也不远,是十多天前的事情。”
我垂下头,算是将鬼婴的来历交待清楚了。
赵无涯提着我的衣领向前,女人已经转弯。过了转角的下一秒我眼前一黑,被套了个麻袋。整个人拔高被扛起来,摇摇晃晃颠得反胃。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一甩,扔了过去。
我爬起来,慢慢从袋子里挣出来。
“赵无涯?”附近一片黑,我不知道被关在了哪儿。是谁?我才来青海可没招惹别人。赵无涯人呢?
“这儿,扶我起来。”黑暗里传来赵无涯的声音,我准备过去可脚下一个软软的物体。我蹲下身子一摸,冰凉柔软的物体一下就缠了过来。
“啊!有蛇。”我一脚踢开,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在黑暗中传来细微的声音,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我吞了口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赵无涯,你在哪儿?这里有些东西,你别动,千万别动。”
蛇、蜈蚣、蜘蛛在地上到处爬着,我被扔在一个圈子里。旁边到处是各种各样的毒物,我额头上冒出豌豆大的汗珠顺着脸流下来。
黑暗中只能勉强看见我附近的东西,赵无涯的声音传过来带了些空灵。不知道关着我们的地方有多大,抓我们的人又是为了什么。
我长吐一口气,思维清晰起来。
蛇、蜈蚣、蜘蛛、蟾蜍、蝎子五种被称为五毒,通常混养在一起是为了产生蛊虫。五毒关在一起饲养,千万只毒虫互相残杀,几月后只留一只被称为蛊。我们是被人拿来喂蛊虫了!
这里是青海,怎么会有人养蛊?大青山里王婆和古海父亲都是死在蛊虫手上。对了,还有酒馆!酒馆中醉死的人的酒罐子里就有蜈蚣。
这人针对的不是赵无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