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挤压着肺部的感觉并不太好受,就像一块大石头在胸口狠狠挤压着一样。我闭上眼睛,随后尽力的扑腾了起来,这河水十分浑浊,里头的杂物让我睁不开眼。
就算勉勉强强睁开面前也是一片浑浊的水,飘过的杂物只能让我赶快闭上眼睛,我心中叹了一口气,心道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淹死在这里。
我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完啊。
但是窒息的感觉逐渐剥夺了我的五官,我费力的摸到了自己的脖子,同时努力想要上浮至水面,但是一股看不见的压力将我往下拉去,我挣扎,求生欲爆崩。
“咕……”就算一直憋着气,那也经不住长时间的没有氧气,最后我张开了嘴,想要呼吸那么一下,但是我忘记了这是在水里而不是在陆地,水一下子趁机钻进了我的嘴巴里,随后强硬的冲开喉咙占据里头。
我将要溺亡,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的内心此刻居然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爱人的等待仅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死亡,在即将失去呼吸时,我的手碰到了一具冰凉的尸骨。
“原来……这个河里居然淹死过不少人啊。”我这样想着,但是窒息的痛苦很快就淹没了我的思考能力,在仅剩的最后一段时间内,我勉强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我摸到手的尸骨,看起来好小一具,但是身体还算完整并没有什么缺失,而且看这个体型十分娇小,似乎像是婴儿?
小孩子吗……
河水混浊,开始泛上层层的血水。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能睁开眼睛,看到的河底全是女婴的骨头?
什么情况?我视线仿佛一下子通透了起来,透过浑浊的河水,河边出现人抛弃婴儿在河中。
我不认识这些人,看他们的服饰也似乎不像是我认识的任何一方势力。
是某种仪式?
我盯着岸边,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目光被那所吸引,我思索一番,随后侧耳倾听。
果不其然,那些人把婴儿扔入河中,随后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念天有灵,记河恩泽,佑我……”
后面我就再也不曾听到了,因为我看到他们扔下的其中一个孩子,恰好投到我身上。
随后抱住孩子的我居然开始上浮,未被河底的婴灵拽住。
我张了张嘴想要发话,随后意识到我在水中,却依旧发出了短暂的音节。我心中一惊,盯着面前的河水,眼神飘忽不定。
这究竟是现实还是幻觉?
我不知道,但手上婴儿的分量真真切切,身后的灵魂发出不甘的哭号,我转过头去,发觉河底一只只青紫的小手。
“这是……”我动了动嘴唇。
我意识到这条河中全是弃婴的怨灵。
“这是灵魂啊……它们等待了这么久,迟迟没有人愿意接他们走。”一声长叹从我身前的土地像传出,“为什么?她们明明没有错,为什么要被强制留在这里接受这无谓的痛苦?”
“你是谁?”我问,此刻我已经不在乎这家伙为什么能够说话了,她就是说我死了我都信。
“土地啊……我是这里的土地。”那女声听着悲切,似乎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那个声音这么喃喃自语,随后我看到那个半面土地像面容变化了一下,我还在愣怔中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瞎了,紧接着就看到一个女人的灵魂从中而出。
从土地像中出现女人的灵魂,我一点也不惊讶,让我疑惑的是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的我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已经有些肯定现在的自己面对的不是真实的景象。
“你知道吗……这条河本来不是这样的……”女人哭泣着,“我从未想过是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
“告诉我这条河的由来。”我皱了皱眉,“既然是土地,应该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吧。”现在我已经豁出去了,横竖不过一死,现在的自己完全对面前的状态没有任何感觉,就算手中抱着婴孩,持续的抬臂并没有让我的肌肉感觉到酸痛。
我更加肯定我死了,要不然就是被那黑气整的灵魂出窍。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我并未见过这里的河神,土地,他们是这么称呼我的,”女人轻轻的说道,“从我出生起,我就看到这河底的层层怨骨。”
我心说这居然还是个千年女鬼道行不浅?不过这里算得上是道符祖地的一部分,阴气最为浓郁,更何况还有这些小孩的怨气加持,这个土地像被寄生的几率那是十分的大。
养一个鬼还是绰绰有余的。我顿时感觉到了造墓者的财大气粗。
别人家的墓:看,我的墓里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流传的古董价值连城。
道符祖地:哎呀不好意思我墓有点磕掺,哦人鱼烛啊,那东西不咋值钱,你看上就拿,黄金衣?拿上客气啥。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我还担心你会嫌弃我太穷。寂寞了我这里还有一堆女鬼妹妹,个个活了千年保养极好,保证给你最佳的体验。
但一切的前提,你能活着出去。
“这里,附近村落重男轻女,”女人掩面哭泣,“为什么,为什么要我见证着这一切?他们十分信奉神佛,抛弃女婴后,为了了防止小孩们变成小鬼报复……”
她哽咽,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淡淡回应:“继续说下去吧,不了解事情的经过我想我对此应该帮不上什么忙。”
这个女人有点假,这是她从说话到现在给我的唯一感觉。我警惕着,随后又慢慢放松,其实也什么,就算她有目的,真打起来在我这里也不可能捞到什么便宜。
“他们在河中立了尊土地来压制。防止小鬼进行报复,可我不想这样啊……”女人叹了口气,“明明不是孩子的错,为什么一定要让她们永身永世不得翻身呢?我不明白。”
女人是土地的化身,应该是由村民的信仰凝聚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