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娩有多痛苦,杜安算是比较彻底地体会到了……虽然他没有自己去生,分娩的还是苏瑾,但是他的腰上火辣辣的痛,翻看衣服一看就能看到一块块的青,还有背上也有,这些都是在刚才的整个分娩过程中,由苏瑾同志分批逐次地烙印上的。
当然了,和苏瑾一比,他的这些痛应该算是小儿科了。
整整两个多小时,他亲眼看到苏瑾是有多痛,表情有多扭曲,流了多少汗,喊了多少声。
产妇不易啊。
杜安甚至有那么一刻都产生了拍一部讲述产妇的电影了。
而当他看到了那个小生命的时候,他又产生了一种非常奇妙的心情。
脑袋大大的,尖尖的,没有脖子,小短腿,大身体,皮肤皱皱的,看着很像一些电影中的外星人形象,又有点像大老鼠,还有点像小猪仔,反正就是没个人样就是了,光从外形上来看,实在没有半点讨人喜欢的地方。
但是杜安并不讨厌她,也不像看着自己的外甥时那样:当面对着自己的外甥这个有血缘关系的生命的时候,杜安内心是没有什么波澜的,可是面对着眼下这个小生命的时候,他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明明和这个小家伙之前没有任何接触,不可能有任何感情,但是看着她却像是面对着自己的宿命,心不由自主地就分了一丝出去,这是一种非常玄的感觉。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这和生物贪生怕死的意识本能行程了矛盾冲突,生物的本能让我们选择了繁衍、生育后代,以这种方式来满足我们对于延长生命的渴望,所以子女,从某种方面来可以说是我们每个人生命的延续。
这或许也就是自己对于这个实在不讨喜的小生命会有这样一种玄妙感觉的原因了,也是“血缘关系”这种奇妙关系的根源所在,杜安如是想着。
大概艺术家的脑袋构造和普通人确实是不一样的,所以在这种激动人心的时刻,在这种别的父母都会欣喜若狂甚至喜极而泣的时候,杜安能冷眼看着自己刚出生的女儿冷静地琢磨研究自己的心情,揣测这种奇妙的感觉产生的原因,把这种感觉抽离出来从各方面进行分析。
和杜安相比,他的朋友亲人们显然都是正常人。
婴儿被医护人员小心地抱了出来,让家属们都过目一下,几人围成一团,争先恐后地看这小婴儿是什么模样。
“和弟弟好像啊,特别是这双眼睛,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女儿好啊,女儿好,儿子不省心,还是女儿好……”
杜萍散发着她的母性光辉,只是还不忘自己半姐半母的身份。
“不过就是一个女儿还是孤单了点,过两年最好还是能生个儿子,这样两个人一起陪着长大,也不会觉得孤单了。现在的独生子女就是问题多,我都想着是不是还要再去生一个女儿了……”
她显然还记挂着他们老杜家传香火的事,苏云则明显就是新时代的年轻人了,认真响应国家政策号召。
“生男生女一个样,要我看一个女儿也挺好的了,吃的穿得也不用抢……你们说这小东西怎么这么小呢,还没我一个胳膊大呢,我都不敢碰她……”
现场这情形要是拍下来,给不明真相的群众看了,怕是没有一个人会认为杜安是这女婴的父亲的。
孩子被亲朋友好友们看了一圈后,就被拿去洗漱了,然后会放在妈妈的床边,亲朋好友们也是一一去探问辛苦的妈妈,之后也就都要回去了,毕竟这大晚上的正是睡觉的时候,既然已经确认母女平安了也就散了吧,就不打扰小夫妻俩说话相守了。而在这几个人里面,苏云是落在最后面的,杜安送他们到单人病房门口正要回去的时候被他拉住了。
“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