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必须和我去医院。”他终于开口,每一个字却都是打击着她更深地往谷底跌落。
夜色静谧,不远处传来的都是风吹动着路边树叶的声音,晓苏觉得浑身都凉透了。
她很用力地呼吸,这样才能忍住眼泪,可是眼眶却是依旧酸涩,再次开口的时候,情绪明显有些崩溃,“我不会跟你去医院,c市那么多的医院,我为什么一定要在你的监.视下过日子?聂峻玮,你讲不讲理?!”
她双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抵在他的胸前,强直仰压心间直冲眼眶的酸涩而沙哑了嗓音,“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么?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
泪水到底还是涌上来,隔着一层衬衣她手上下紧贴着他的肌理,也慢慢地从僵硬恢复了韧软。
“听我说的,不是我不想,只是不能。”他终于开口,很轻很轻,“晓苏,你要相信我,我只是为了你好,我希望你好好的,我不会伤害你,放弃这个孩子吧,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
拂在耳际的气息,那样的熟悉深沉,一同他的话,也是如此的熟悉——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
不久之前,他不是才对自己说过么?
给他一点时间,给他一点时间……
“我没说要这个孩子!”她冷硬着心肠,梗着脖子说道:“你可以放手了,如果你不相信,明天派人跟着我去医院把孩子做掉就行了,你不需要这么对我说话,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很虚伪——”
脸庞被他热滚的颊线擦过。
他堵住了她的嘴将她压向了车门。
后腰被车把猛磕得生疼,她反应过来试图将他推开,可是力道的悬殊让她根本就不能动弹他分毫,这样轻微的抵触动作更像是导火线一样使得他的情绪在瞬间爆.发,他全身的线条再度僵硬,掣住她的手几近发狂地卷咬着她的唇舌,凶猛到令她无法呼吸。
她忍不住叫出了声,“……痛,会痛!”
痛么?
那句话就在自己的喉咙口了——晓苏,你痛,我也痛。或者,你痛,我比你痛上一百倍。
可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知道,自己很矛盾,他想要让她好好的,可是他又不想让她误会自己。他没有办法解释出口,其实他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地告诉他——放她走吧,放她走吧,就算她没有中毒,就算她可以生下这个孩子,那么鸿勋那边呢?是不是就可以不顾及了?
是不是真的可以牵着她的手,堂堂正正地给予她所想要的一切?
不可能的。
他是真的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能,鸿勋一定不会同意的,他一口一个“大哥,求你把晓苏还给我”还历历在耳,那样的清晰,同样会揪痛他的心,还有自己的父母,他们也不会接受晓苏成为自己的女人……他并不觉得这所有的一切会对自己造成多大的影响,他我行我素习惯了,真的想要得到,根本就不需要去顾及任何的人的感受。
可是他知道,她不一样。
手腕的力道陡然一大,他原本抚着她后颈的手突然一掌劈下去,原本还抵在自己胸口的手软趴趴地掉了下去,那张苍白的脸也跟着自己的眼前一点一点的下滑,他略一用力,就将昏迷的晓苏抱在了怀里,最后坐上了车子,这才命令前面开车的珞奕,“开车,去找唐世邦。”
珞奕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只是反动车子的同时,却还是忍不住出声问:“聂先生,您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么?”
“你有更好的选择?”
珞奕是最清楚整件事情的人,可是他跟在聂峻玮的身边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听过什么时候聂先生会这么无奈地反问自己——你有更好的选择?
不管做什么,他总是有一个最完美的计划和选择,他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情而变得这么犹豫不决?
“可是……”他顿了顿,还是开口:“如果趁着宋小姐昏迷的时候给她做手术,等她醒来了,她一定不会接受的。我看得出来,宋小姐其实很想要留住这个孩子——”
“没有可是。”聂峻玮眸色微微一沉,声音却已经是精疲力尽,“必须要这么做,我了解她,如果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也许她真的会不顾及自己的生命安全硬是要生下这个孩子。”他不会冒这个风险。
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很打着得。当初她第一次怀孕的时候,扛着那么大的压力,她都一定要留住那个孩子,那时候她甚至是欺瞒着自己,大概也就是害怕自己会让她拿掉那个孩子。可是还是没有留住,她当时失落绝望的样子,他又怎么可能会忘记?
原来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是这样的了解她。
她的一举一动,其实他都可以很清楚地揣摩到,如果他没有猜错,今天晚上她得知了自己怀孕,是很希望得到自己的认同,只是天不遂人愿,她之后说的那些负气话,也不过只是假装倔强。
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口是心非的小傻瓜。
眼帘微微一垂,他看着怀里昏迷不醒的女人,心中却是想着——晓苏,如果你恨我的话,就恨我吧,这样也好,这样你就可以记住我一辈子。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健康平安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