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看到季无涯的胸膛上下起伏,宛如拉风箱一样,传来了厚重的呼吸声。
这具由古武修士肉身炼制而成的炼尸,终于复活了。
北河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一时间站在原地并未妄动,而是看着前方的季无涯警惕无比。
他依然在怀疑,这具被他炼制成炼尸的古武修士,是否有着脱凡期的恐怖修为。若是的话,那他就要想好如何跑路了。只是要从一位脱凡期修士的手中逃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让北河松了一口气的是,充斥在船舱内的恐怖威压,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彻底的消失不见了踪影。
于是他立刻施展了感灵之术,向着前方的季无涯看去,随即他就察觉到了此人身上有着元婴期的修为波动。
“这……”
北河极为疑惑不解,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一幕。
思量间他又想到了什么,手掌一翻,从储物戒当中将那张古武面具取了出来,而后戴在了脸上。与此同时,他体内的真气鼓动注入了脸上的古武面具中,在灰色的视线下,向着前方的季无涯扫视而去。
接着他就通过古武面具,察觉到了季无涯身上元婴期的气场。
“呼……”
仅此一瞬,北河长长松了口气。
看来被炼制成炼尸的季无涯,跟他之前推测的一样,只有元婴期修为。
而此人之所以刚才展现出来的修为波动,达到了脱凡期,是因为此人生前就是一位武王境界的武者。也就是说,眼下的季无涯,肉身同样堪比脱凡期修士,只是境界只有元婴期。
这样的话,他日用这具炼尸跟人斗法,即便这具炼尸展现出来的只有元婴期实力,可是脱凡期的肉身,即便是元婴期修士也无法伤及分毫,可谓铜头铁骨,刀枪不入。
就在北河如此想到的时候,被灭龙鞭禁锢在地上的季无涯,身躯疯狂颤抖了起来。在北河的注视之下,从季无涯身上钻出了一根根黑色的尸毛。
看到这一幕,北河瞳孔一缩,季无涯尸化了。
不消多时,一根根浓密的尸毛覆盖在了季无涯的全身,使得此人看起来就像一只长满了黑色毛发的怪物。不止如此,只见季无涯黑色的瞳孔变得鲜红一片,宛如充血一样。
“咯咯咯……”
从季无涯的口中,还传来了一声声低沉的嘶吼。
“砰”的一声,突然间继乌鸦双臂往外一撑,一时间束缚在此人身上的灭龙鞭顿时被绷直,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但是这灭龙鞭可不是寻常法器,即使没有北河的操控,此物的坚韧程度也超乎想象,想要靠蛮力将此物给崩断,是不可能的。
在北河的注视下,被禁锢的季无涯身躯颤抖得越发猛烈,仅仅是片刻间,季无涯身上的黑色尸毛,竟然脱落了下来,露出了他古铜色的皮肤。
并且让人惊讶的是,此人古铜色的皮肤逐渐发白,而后泛银,最终彻底变成了银色,看起来宛如银之浇筑而成。这时就连此人血红的瞳孔,也同样变成了淡银色。
北河几乎是一眼就判断出来,季无涯如今的身体特征,是银甲炼尸才有的。
而刚才此人浑身上下覆盖黑色尸毛的一幕,还只是在铁甲炼尸时才有的形态。
没想到如此短的时间内,季无涯就从铁甲炼尸进阶到了银甲炼尸。
更让他惊讶的是,浑身呈现银色的季无涯,身躯越发的璀璨,到了最后变得银光灿灿,让人不敢直视。
接着在银光中,泛起了一缕金芒。
而后此人身上的纯银之色,逐渐转变成了淡金。这般转变持续的时间也不长,一股淡淡的金光,就将整个昏暗的船舱给照亮,墙壁上仿佛镀了一层金粉。并且此人的眼瞳,也从银色变成了金色。
“金甲炼尸!”
北河有些难以置信。
眼前继乌鸦展现出来的形态,赫然是金甲炼尸才有的。
铁甲炼尸的修为,通常情况下是化元期。而银甲炼尸则是结丹期。至于金甲炼尸,便是元婴期的存在了。
并且这时,从季无涯身上,也实实在在的散发出了明显的元婴期修为波动。
对此北河并未觉得惊奇,因为这一切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唯一让他意外的是,没想到季无涯被炼制成功后,还有一个铁甲炼尸到银甲炼尸,再到几年炼尸的转变过程。
另外,眼下季无涯元婴期的修为波动并不精准,忽高忽低的样子。当然,这股波动是在元婴初期到后期之间。这让北河极为不解,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只是他还来不思量,转变成金甲炼尸的季无涯,双臂不断的往外撑,双腿也在疯狂的踢踏。从此人身上散发出一股凌乱的波动,形成了一股狂风,在船舱内不断的席卷。
而在季无涯的反抗之下,束缚住他的灭龙鞭,发出了哗哗的铁链摩擦声响。只是此物坚韧无比,没有丝毫被挣断的迹象。
如果说没有这根灭龙鞭的话,恐怕此刻的季无涯就像脱缰的猛兽,没有谁能够束缚住跟阻挡。
北河也极为有先见之明,他将灭龙鞭采用最简单的打结的方式将季无涯禁锢,这样的话,禁锢此人就依靠的是灭龙鞭本身的坚固。没有丝毫灵智的季无涯不懂得变通,只会以蛮力来挣脱。那样,可没有丝毫的效果。
要是北河靠体内真气来催发灭龙鞭的话,恐怕片刻间季无涯就会脱困了。
眼看季无涯被禁锢得只能狂颤,而无法动弹,北河当即不再迟疑,咬破已经愈合的食指,以指为笔,以血为墨,猛然指点在了季无涯的面门上,而后开始勾勒起来。
他在季无涯的面门上,勾勒出了一副血色的图案。
随着他手指掐动,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季无涯脸上的血色图案大亮,接着竟从此人面门上隐匿了下去。
仅此一瞬,之前还在挣扎的季无涯,身躯陡然一僵。
此人眼皮轻轻扣合,最终闭上了金色的眼睛。同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凶猛波动,也蛰伏了下去。
一时间席卷在船舱内的狂风,亦是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