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字在古代,是人际交往时用的,名则供长辈和自己称呼,或是很亲密的人称名。但大概是因为这字是穆湛给他取的,穆湛叫他玉之的时候,总有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比喊什么都要亲密。
穆湛似笑非笑说:“玉之,吃荷花酥吗?”
说着,甚至有些懒散地用手肘撑着龙椅扶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说:“上来坐着休息一会?”
闻鸣玉:“……”
这就是所谓的和平常不一样吗?
让他吃点心,坐龙椅?
他是来考试的!
这是昏君吧?!
闻鸣玉的表情一言难尽,“……陛下,请认真点。”
穆湛笑着改口,说:“那,吃龙须酥?”
赵德全在一旁,端着点心。
闻鸣玉看着色泽乳白,细丝万缕的酥点,忍不住有点馋了,但还是移开了视线,“……不吃。”
穆湛单手托着下巴,微微眯眼,笑着慢悠悠说:“若你愿意哄孤一下,状元就是你的。”
闻鸣玉扶额。这昏君,没救了。
穆湛看到他无奈无语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孤说笑的,现在还紧张吗?”
闻鸣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被他这一系列的话转移了注意,还真的没有进来时的慌乱了。
他摇了摇头。
穆湛就开始了真正的诏问,闻鸣玉阐述自己的对策,在被质疑指出漏洞时又现场进行完善,中途会停顿,皱眉思索,但全程基本都算是从容冷静,很好地应对了穆湛所有的问题。
最终顺利结束了,穆湛走下来,露出满意赞赏的笑容,手摸上他的脸,指腹微蹭,温声说:“答得很好。”
有谁会不喜欢被表扬,还是来自最亲密的人。闻鸣玉听了,心花怒放。
到头来,闻鸣玉还是坐在龙椅上吃了点心,喝了茶,最后小心翼翼地擦了嘴巴,才故作平静地走了出去。
其他考生当然想从前面的人那里打听点什么,但考完的人从太和殿出来,立刻就由宫人请去了另一边。
叶煦就是在这里,他的名次不用面圣,只是塞了银子,来看看朋友。因为是不显眼的地方,赵德全又默许了,自然没人拦着。
“怎么样?考得还好吧?圣上态度怎样?”叶煦关心问。
闻鸣玉差点打了个嗝,嘴里都是酥香味,连忙捂住嘴。叶煦却以为他压力太大,紧张到要吐了,脸色一变,立刻说:“没事吧?我带你出去看大夫!”
闻鸣玉摇头说没事。
叶煦看他面色红润,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才勉强放下心来。
而卫宸他们的心情就很不平静了。他们抬头面圣,一眼看见皇帝的面容,只觉得说不出的眼熟,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上元节,闻鸣玉身边的那个男人!他们还和圣上那么随意地说话!
从太和殿出来后,他们忍不住把闻鸣玉包围了。闻鸣玉猜到会瞒不下去,也已经准备坦白,在场只有叶煦还一脸懵逼,“你们在说什么?”
卫宸算是三人里面,相对冷静一点的,说:“你还记得之前的赌约吗?”
叶煦:“……哈?”
卫宸说:“玉之是皇后,君子一诺千金,你欠我千金,不然的话,那你就只能遵守诺言倒立吃米田共了。”
叶煦:“……?!!!”
他的表情空白了好半晌,才终于勉强找回一点理智,“你的意思是,上元节玉之身边那个人……是圣上,闻玉之,是皇后?!”
楚姝丽他们原本很震惊,但看到叶煦那傻兮兮的样子,倒是冲淡了情绪,忍不住笑了起来。
叶煦求证地看向闻鸣玉,对方顿了下,神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叶煦瞬间崩溃,“你们真不是在耍我玩吗?我之前没说过什么冒犯圣上的话吧?我没……没惹你生气吧?”
卫宸点头,“那可太多了。”
邵言:“是啊。”
楚姝丽:“你等着凉凉吧。”
叶煦感觉心口上被扎了一刀又一刀,简直喷血,没救了。
闻鸣玉本来还很忐忑,这事暴露了会怎样,没想到气氛是那么轻松搞怪,让人忍不住笑。他说:“那……我们还算是朋友吗?”
卫宸很奇怪:“为什么不是?”
他一脸的理所当然,早就隐约看出点端倪了,解决完一个困惑就扔到一边继续学习,别人什么身份他根本不在乎。他交朋友全看智商。
楚姝丽,邵言和叶煦也一样,或许刚得知的时候,心里有些埋怨,被朋友骗了那么久,但卫宸这话一说出来,他们有些恍然,交朋友又不是看身份,而且如果他们一开始就知道闻鸣玉的身份,他们也不会去结交,更不会有在国子监里相处的三年,有那么多共同回忆了。
闻鸣玉忍不住问:“你们会不会觉得,皇后不该来参加科举?”
其实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心里,明知不应该去在乎别人的看法,但还是会控制不住想,别人知道了会怎样。
楚姝丽第一个反驳了,“你之前还帮我反驳了那些骂我的人,怎么现在反倒自己钻牛角尖了?如今女子都可以参加科举了,唯才是用,你是皇后为什么就不可?做皇后又不是违法犯罪,只因为圣上喜欢上了,就被困于后宫,无法施展抱负?这未免太狭隘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