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好了,娘子莫要急。”将绣鞋摆到榻凳之上后,郎君隔着罗袜扣住姑娘家的脚。
“你放手,我自己来就好……”关瑶仍是挣扎着,声却已如蚊蚋嗡鸣。
裴和渊将视线从袜上挪到关瑶脸上。
染着酒色的眸子莫名潋滟,眼角的斜红更是平添风情,他那觑来的目中,更是沾着佻薄的笑。
郎君低低道:“不是手疼么?我替你脱。”
踝骨处的怪感同时传来,关瑶蓦地朝后一缩,抓紧了绣着水莲的褥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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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好的醒酒汤,到底没能送进那房中。
未时正,窗牖开敞着,味儿早便散了个七七八八。
掩起的幔帐水波一般动了动,似是有人在里头摸索。
过了会儿,自帐隙间缓缓伸出只软臂来。
腕白肌红,凝如玉脂。
须臾,那手扒住床沿,像是挣扎着要借力起身,可才扣着扒了一下,却被另只陡然伸出的长臂给拽了回去。
几声娇声嗔骂溢出帐外,有人低低笑了几声。
“嗑嗑——”
门被叩响,湘眉在外传话道:“郎君,少夫人,席爷来了。”
“知了,让他等着。”
应声过后,一个身影坐了起来,随即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动静。
片刻后帐被撩开,挂去了玉钩之上。
裴和渊起身套上皁靴,便又是发冠端正,鞶带齐整,一幅淑人君子的模样。
拧了帕子替关瑶细细拭过双足后,又替她把袜鞋穿上,末了还体贴地问:“娘子可还好?可需我抱娘子出去?”
“少充好人了,谁要你抱啊?”要不是穿着鞋,关瑶简直想踹他两脚。
被他抱出去,谁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以后还做人不做了?
裴和渊嘴角噙着犹不怠足的笑,宠溺道:“好,那娘子自己来,咱们走慢些就是。”
关瑶没能忍住,当场剐了他一眼。
她现在从脚窝到脚腕子全是酸的,就是想健步如飞也是不可能的事!
是以当夫妇二人慢慢悠悠到了花厅,入目看到的,便是个急得跟猴似的席羽。
见这对夫妇还莲步轻移款步姗姗,席羽把眼一瞪:“这地是铁板不成?走快两步会烫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