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强抢是我不对,我如今知晓了,强扭的瓜是不甜的。”关瑶压低声道:“赐婚的那位已然薨了,裴公子若怕那圣旨影响你择妻,我,我可向今圣再请一封圣旨。”
“娘子想得真周到。”裴和渊喉间溢了些涓涓如泉的低笑,撷住人的心神。
他缓声道:“可惜除了娘子,我并不想要旁的人。”
这是死活都要赖住自己的意思了。
“别别别。”关瑶猛地一吸气:“咱们已经和离了,若那些银票不够,我,我再补就是了!你出个价,我再加些!”
裴和渊古怪一笑。
他的小娇娇可真有意思,拿婚事当生意在谈,他是能用钱能打发的人么?
拿替关瑶拭过嘴角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裴和渊忽问了声:“娘子喜欢我这幅模样吧?”
关瑶怔住。受他话语所诱,她还真就又打量了这人一通。
衣冠如雪,清俊出尘,眉如墨就,深而密眼睫更如雾罩般令人着迷。
一如她初见他,且心许于他那时的模样。
这幅世间佳公子的清姿不论何时见,任哪个姑娘不是心序难定,如被鹿撞?
仿佛已自关瑶的目中读出答案,裴和渊将帕子整齐叠好,再当着关瑶的面收入袖中,这才提了提唇道:“娘子莫要看我身着白衣一身清朗平允,便当我心无波澜,实则我这颗心妒忌得不行。娘子弃我不顾,自己在这青吴城悠哉度日,还和小郎君打眉眼官司,心中如何过意得去?”
“——表姐!”
与关瑶“打眉眼官司”的小郎君回来了。
听见那声唤,裴和渊的眸光颤了颤。
表姐么?
原来……是表亲?
异样一瞬即逝,裴和渊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他轻轻摇首,泄出一缕嘲弄之意。
原来妒意这般激人。
一见她与旁的男子亲密,便魂思乱撞,沸起一身骨血险些将满口牙都咬碎,豁开口子让人趁虚而入。还穿什么白裳玉冠,装什么朗月清风?
“表姐!”纪雪湛大步跑来,张臂挡在关瑶跟前,对裴和渊怒目而视:“光天化日,哪里来的登徒子?别以为你生得人模狗样的就想调戏我表姐!我表姐冰清玉洁,不是你这种人攀得上的!”
小郎君振振有词,四围却矍然一静,只闻风息。
片刻后,还是疾步跟来的裴絮春惊诧地唤了声:“渊儿?”
“鸳儿?”纪雪湛复述了一遍,当即面露鄙夷:“取这么女气的名字,还穿一身白蜡蜡的,不会是哪家馆阁的小相公出来揾活?勾搭人也不瞧清楚,我们纪家的姑娘是你这种身份能招惹得了的么?当心小爷砸了你们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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