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和渊再度盯着看了片刻:“唔……丑是丑了些,可仍能瞧得出来,他生得与我颇为相似。”
许是刚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格外低落,眼下见得是这个裴和渊好端端站在自己跟前,关瑶不由颓败:“你……我是失败了对不对?”
裴和渊答非所问:“娘子就不怕他长大了像我?”
“你直说吧,你想做什么?”关瑶如同在大理寺受审的人犯一般艰难地坐起,两只眼眨也不敢眨地盯着裴和渊,生怕他一撒手,故意把儿子给摔到地上。
裴和渊不答话,而是听着小婴儿咂巴的声音,歪头问关瑶:“他为何如此?”
“给我抱吧,我喂一喂他,该是饿了!”关瑶眸子雪亮,立马连珠炮般答话,两只手臂伸得老长。
见她急切成这样,裴和渊眉骨微扬,却还是将怀中一团软小的人儿递去给她。
初回喂乳,身旁还有个人在盯着,关瑶掀衣的姿势都有些僵硬。可小人儿一到她怀里便能闻着味儿似的,张嘴便像奶猫儿一般嘤哼几声,将小嘴朝她襟前拱。
料想该是饿极了,关瑶再顾不得那么许多,急忙将儿子护在臂中,侧躺着开始喂。
万事开头难,初为人母的痛总是格外多,关瑶整个身子都不自在,嘴里也不停抽气,还要顾着拍小娃娃的背。
“很疼?”旁观的人忽然钻来句问。
关瑶想拉着被子盖住自己,又怕闷到孩子,便只咧咧嘴道:“比生的时候轻松多了。那时候杀猪什么动静,我就什么动静。”
轻轻的笑声在半明半暗中出现了一下,便隐没了。
喂完后关瑶没肯放手,掩好衣襟再替孩子理了理被角,就那般半撑着身子,看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小娃娃。
吃饱后的小娃娃如同鱼儿一般,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吐水泡。
看得正入神时,裴和渊问了句:“娘子怎么想我?”
关瑶的身子明显僵了下:“你真想听?”
裴和渊沉默了下,未几却笑道:“不大想听了。”
夜将不安无限放大,关瑶决定面对现实:“所有的事都是我的主意,希望你不要迁怒旁的人。孩子……到底已经出生了,你再不喜他,他也是一条生命,你……”
“娘子怕我对孩儿下手?”裴和渊点破关瑶的担心。
鉴于他先前数度极端的行为,关瑶并未否认。
几簇兴味燃于裴和渊的眼底:“娘子可曾欢喜过我,可曾在意过我?”他笑着,似是漫不经心地问:“我在娘子心中,可有一席之位?”
关瑶脑中空了下,被他这话攫住心神。
她撑着身子坐直了身,借着窗外透入的皎皎月光去看裴和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