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多长时间了?你二娘真没跟你提过那事儿?”苏有田缓了缓面色,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崔耕问道。
崔耕真是一头雾水,摇头回道:“晚辈是真不知道你跟我二娘都谈了些什么,苏老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有田看着崔耕这模样,的确不像是装出来的,看来是真不知情了。
“罢了,既然你不知情老夫也不怨你,要怪就怪你那个粗枝大叶的二娘!好吧,老夫今天就当着你的面儿再说一次!”
苏有田轻轻叹了一声,遂问道:“你还记得当日你跟你二娘来我府上, 想让我家大郎作为内应,助你们破了薛松年等人在仙潭村制假酒一案否?”
“记得!此事多亏了大郎兄弟。”崔耕点头应道。
苏有田又道:“当日你们还说担心清源县衙宋温一手遮天,怕报了官也无济于事。所以托老朽出面去找了本县贺县尉,让他派出徐捕头带着本县的一干捕快去了仙潭村,缉拿造假酒的薛松年等人。这事儿贤侄总不会忘了吧?”
“怎么会忘记?我都记在心里,此事承了你们苏家天大的人情!”崔耕不置可否。
苏有田捋须点了点头,道:“那就对了嘛!”
崔耕道:“怎么就对了?人情归人情,一码归一码,这也不是苏老爷你不放我嫂嫂回婆家的理由,不是?”
苏有田呷了口茶汤,又慢悠悠地坐了回去,道:“呵呵,贤侄有所不知,当日老夫又是说服我家大郎做内应,又是出面去找贺县尉,这都是有条件的。当日正因为你二娘答应了老夫的条件,苏家这才出手帮你崔家一把的。”
崔耕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那天他跟二娘是在苏家住下的,苏有田的确有留二娘单独谈话之事。
“条件是什么?”崔耕又问。
苏有田道:“条件便是绣绣再与崔家没有瓜葛。实话跟你说吧,绣绣嫁进你们崔家不到一年,令兄便病逝了。我这苦命的女儿在你们崔家守寡三年,替你们崔家打理着崔氏酒坊也足有三年,按理说也算对得起你们崔家了。但绣绣她还年轻,膝下又没个一儿半女,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守着活寡吧?将来老了能指望谁?所以啊,老夫已经替她相中了一门亲事,也好让她趁着年轻再找个好人家。”
苏绣绣要改嫁?
崔耕心里猛地咯噔一下,第一反应便是连连摇头,道:“不行,我不同意!”
“此事你二娘当日便已经同意了,不然当日老夫不会出手相助你崔家的!”苏有田面有陈色地回道。
“我二娘同意有什么用?”
崔耕一百个不同意,坚决道:“崔家还轮不到她作主,别忘了,我才是崔家的家主!!!”
嘭!
苏有田拍案而起,他没有想到崔耕会反对得这么刚烈,大声喝道:“崔二郎,莫非你想反悔?”
“我反悔什么了?我压根儿就没答应过你什么!”崔耕道。
苏有田道:“莫要忘了当初是我苏家帮了你们!”
“一码归一码,苏家这人情我自然会还,当还不至于拿我嫂子来做这人情。”崔耕冷冷回道。
苏有田道:“此事老夫心意已决,希望你们崔家能恪守承诺,过两日差人将绣绣的休书送来。自此,绣绣与崔家再无关系。苏崔两家也再无姻亲。”
崔耕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很光棍地摆了一下手,道:“办不到!”
“你……”
苏有田没料到崔二郎竟然会这般地无赖,不由气得直打哆嗦,骂道:“崔二郎,你莫要犯浑!”
崔耕撇撇嘴,哼道:“犯浑又怎样?我就是不同意!我嫂嫂一日是崔家的人,那一辈子都是崔家的人。至于你担心她孤苦无依,将来无依无靠,我告诉你苏老头,这些都用不着你担心!崔家有我崔二郎在,谁都不会孤苦无依!”
“胡扯,反正这事儿没得商量。三个月后,绣绣便会改嫁给贺家,你莫要误了绣绣的后半生!”苏有田已经气得不行,说话都是口沫飞扬,若不是有两口茶汤压着,估计都快被崔耕气吐血了。
三个月后,嫂嫂改嫁给贺家?
崔耕下意识地问道:“哪个贺家?”
苏有田一听,神色间竟多了两分得意之色,哼道:“莆田还有几个贺家能娶我苏家女儿?自然是本县县尉贺旭!”
“你要将嫂子改嫁给贺旭?”崔耕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有田,道,“贺旭都四十多岁的人了,难不成还未娶妻不成?”
苏有田道:“贺县尉自然早有妻室,绣绣这改嫁之身自然也当不得正妻。好在贺县尉的夫人至今无所出,若是我家绣绣嫁过去能为贺家生个一儿半女的话,那绣绣便……”
“你放屁呢?苏老头!”
崔耕听罢立马发飙,直接开骂打断了苏有田的话,吼道:“你让我嫂嫂过去给贺旭那王八蛋当妾?”
忽然,他想起昨夜在莆田县城楼下,贺旭跟自己说过,再过些日子,他与自己便沾着亲了。妈的,敢情儿沾亲的说头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