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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扬州城内,扬州大都督府。
扬州大都督府长史苏瑰,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窄袖圆领袍,正在慷慨陈词:“宁从直中取,不从去曲中求。老夫行得正,走得端,李公子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行得正?走得端?”
苏瑰身前一个面上皱纹对垒的老者,冷笑一声,道:“苏大人乃是西魏度支尚书苏绰之玄孙,隋朝尚书左仆射苏威曾孙,台州刺史苏亶之子。至于你自己,自从上任扬州以来,更是号称两袖清风,分毫不取。真是身份尊贵,身家清白的很呢!然而,谁知道……那扬州新开的二十七家同源质库,竟有你三成干股!”
苏瑰面色微微一变,撇清道:“谁不知道,同源质库背后的掌柜,是扬州刺史府新上任的录事参军秦有亮,和老夫何干?”
“哦?是吗?”那老者盯着苏瑰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我怎么听说……那秦有亮,应该姓苏呢?”
如果说,那老者指控同源当铺的干股,让苏瑰心中一震的话。那么这句话,就如同在他响了一个炸雷一般,震得他心胆俱丧!
苏家虽然是官宦世家,但家族的实力,还并足以将苏瑰推到扬州大都督府长史的位置上。
事实上,苏瑰真正的靠山,还是他的老婆——武则天一个叫武吉的堂妹。所以,他虽然也有好~色的毛病,却并不敢明目张胆地纳妾,只能是偷偷的来,以至于有了个私生子,就是秦有亮。
秦有亮长大成人之后,就一直做苏瑰的白手套,替他聚敛了不少财富。然而,从名面上看,双方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武吉更是对此事毫无所知。
万没想到,这件事竟被李休的手下探查了个明明白白!
苏瑰面色惨淡,心中暗想,我这大半辈子,吃也不敢吃,穿也不敢穿,甚至不敢大模大样地享用美色,还不是为了挣一个宰相之名?如果这件事爆出来的话,那不就全完了吗?不行!我绝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想到这里,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赔笑道:“老先生息怒,老先生息怒,李公子交代的那事儿,也不是不能商量啊!”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苏长史没让老夫失望!”
那老者也不想对堂堂的三品大员逼迫太甚,缓和了一下语气,继续道:“苏长史您想想,这事成之后,李家的子孙就只有当今太子李旦了。有朝一日,他得登大宝,您可就就是最大的功臣之一!老夫这不是逼迫,而是带您立功啊!”
“老先生您别说了!”苏瑰满脸苦笑,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办,这还不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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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武则天下了这么一道莫名其妙的圣旨,但人家李显毕竟是有机会得登大宝的,崔耕等人一路行来,沿途官员自然是竭力侍奉,比当崔耕“仙医查房使”的时候,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种情况到了扬州城时,就得加一个“更”字。
扬州大都督府长史苏瑰,带着扬州文武官员数百名,出城三十里相迎。
非但如此,他还盛情相邀道:“得知王爷前来,我扬州官民百姓无不欢欣鼓舞,特办了一场“飞龙宴”为王爷接风洗尘。”
“飞龙宴?什么意思?”
“此宴是为了庆祝王爷您飞龙在天,马上就要得登太子之位谋还请王爷务必赏脸。”
其实无论九公子还是苏瑰,都有些用老眼光看待李显了。
在李显初登基时,行事轻浮,以至于说出“朕纵是把天下让给韦玄贞(韦后之父),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吗?”。结果,被武则天抓住了把柄,废除帝位。
他们以为,提出这个好口彩的名字,李显必定欣然赴宴。
然而,人家李显经过了那么大的挫折,性子早就变了,婉拒道:“孤王何德何能,敢觊觎太子之位?这飞龙宴么,还是……”
“还是有必要参加!”老骗子韦什方忽然打断道:“难得扬州父老一片好心,庐陵王若是一口拒绝,也未免太伤了忠良之心。”
顿了顿,他冲着李显眨了眨眼,继续道:“该来的总会来,不如王爷您就……答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