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宗和张易之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对母亲韦阿臧,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孝顺。
为了这场婚礼,两兄弟甚至特意为母亲置办了一个异常华美的大宅子。
现在问题来了,这宅子是韦阿臧的。李迥秀亲迎之后,就要把韦阿臧送入这所宅子,而不是自己的家中,甚至他以后也要住在这所大宅子里。
这算怎么回事儿?
如果韦阿臧是公主还好说,这就叫“尚主”,
但韦阿臧明明不是公主啊,没关系,民间对此也有一个专门的称呼,叫“倒插门”。
好么,堂堂的风阁侍郎,竟成了一名人所不齿的赘婿。
一边是高~官厚禄,一边是仕林风评,李迥秀好不容易才做好了心里建设,厚着脸皮,将韦阿臧迎入府内。
宾客倒是很多,朝中五位宰相,两位李姓皇子以及他们的子女们,武家诸王,洛阳城内的达官贵戚,尽皆到场。
这些人当然是冲着张家兄弟的面子来的。
不过,张氏兄弟很给面子的,对李迥秀执礼甚恭,口称“阿父”。李迥秀也就凡事往好处想,把这些人当成是看自己的面子参加婚礼,殷勤招待。
忽然,一阵争吵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裹儿妹妹,你听我说啊,当初我是被那道士下了药,才胡言乱语的。这……这就跟醉话差不多,当不得真的!”
“得了吧,高阳郡王,什么醉话?俗话说得好,酒后吐真言。依我看啊,那就全是你的心里话!嘿嘿,裹儿妹妹,高阳郡王靠不住,不如考虑考虑我吧?你看看这个簪子怎么样?这是我特意买给你的,花了一千多贯呢。”
“拉倒吧,一千贯钱你也拿得出手?裹儿妹妹,咱们不谈钱,忒俗!哥哥我给你练一趟拳怎么样?”
“拳练的再好,也是武夫而已,有什么值得吹嘘的?安乐公主,我在龙门有处别业,咱们哪天一起去看看?”
……
一群公子哥,包括高阳郡王武崇训在内,在李裹儿旁边聒噪不休,不断地打击情敌,表现自己。
“都别说了!”李裹儿终于忍不住了,秀手一挥,道:“吵什么吵?实话告诉你们,你们这些人我是一个也看不上,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武崇训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对李裹儿伏低做小,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冷笑道:“都看不上?难不成你真想嫁那什么崔耕崔二郎?”
“我……我就是要嫁崔耕,又怎么了?”
李裹儿一个个指过去,道:“你武崇训就不用说了,我就算做姑子去,也不会嫁你……至于你武连福,一千贯钱的簪子,就吹嘘半天,人家崔二郎可是随随便便就拿出了三件奇珍异宝,你拿什么跟人家比?还有你,武浪,现在还逞匹夫之勇呢,人家崔二郎都屡立战功了。最可笑的是你武书成,一个龙门别业是有啥可看的,别忘了崔耕可是扬州园林的祖宗……”
她伶牙俐齿口舌便给,很快就把这几个公子哥说得低下头去。
李迥秀见状,可看不下去了。
不管是不是心甘情愿,他娶了韦阿臧之后,就算彻底绑在了二张的战车上了。
而二张,则是崔耕的死对头!
李迥秀心中暗想,如果李裹儿倾心崔耕,真成了李显的乘龙快婿的话。那李显登基之后,恐怕无论二张还是我都没好果子吃。
什么?崔耕已有二妻,不可能另娶李裹儿?拉倒吧。我可以为了荣华富贵休妻另娶,崔耕为什么不能?
想到这里,他面色肃然地来到这桌面前,道:“裹儿,你说的那些话太过无礼,快给这几位公子道歉!哼,什么嫁崔耕,简直是痴心妄想!”
李裹儿知道他是今天的新郎官儿,世人所不齿的李迥秀,怒道:“你凭什么管我?裹儿是你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