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荡春~光满晓空,逍遥车辇入华庭。山河眺望云天外,台榭参差烟雾中。际花飞锦绣合,枝间鸟啭管弦同。即此欢娱成婚宴,唯应率舞乐薰风。”
崔湜一首诗念罢,顿时全场其他人都鸦雀无声!
无它,太好了,
真应了那句话,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崔湜的文才,当今活着的人里面,能与之相提并论的,绝不超过两掌之数。
也就是说,这不到十个人同时做诗,有些时候可能因为灵感心情等原因,分个上下高低,但大多情况下是难分伯仲。
那么,这些人之外呢?没办法,稍微一比,就会明白自己确实要稍逊个一筹两筹……乃至七八十来筹的。
很不幸,李迥秀的文才虽然也算不错,但他确确实实,得算在那些略逊一筹之人的里面。
现在大家可怎么办?
硬生生地叫好?那不是往死里的得罪二张吗?那要是不叫好呢?还是不行。那不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吗?所以,也只能是一阵无语。
啪!啪!啪!
良久,太平公主轻拍玉掌的声音响起,道:“崔湜的这首诗,本宫以为相当不错哩。不知李侍郎以为如何?”
李迥秀心中暗想,那还有啥说的,确实比我强啊!但是,他嘴里却道:“嗯,也还算不错。不过……如果我刚才没听错的话,崔司业是说他们个顶个的文采斐然。这还只是崔湜做诗,不知另外二人的诗作又在何处呢?”
他打算的倒是挺好,文学高手哪是那么好找的?如果另外两个人的诗做的非常一般,自己也就不算再丢脸。
然而,事实证明,他完全想错了。
太平公主因为崔湜的缘故,对三兄弟的信心大涨,道:“那第二首诗,不如就由崔涤你来做吧。”
崔家三兄弟中,以崔涤的脑筋最为灵光。在用计逼得宋之问无法上场之后,他对这场斗诗可以说是稳操胜券,当即朗声吟诵道:“彩女迎金屋,仙姬出画堂。鸳鸯裁锦袖,翡翠帖花黄。歌响舞分行,艳色动流光。”
“这……”
人们当时就有点傻眼,崔湜的第一首诗,大家可以装聋作哑,暂时混过去。
但崔涤的这首呢?绝不在第一首之下,远远在李迥秀之上。
大家位高权重,也是有尊严的,不能总昧良心吧?二张的面子,还没到那个程度。
可还没等人们想出来到底该如何应对呢,太平公主李令月已经懒得再挤兑李迥秀了,继续对崔液道:“崔液,光剩你了,可莫让本宫失望哦!”
“公主,您就放心吧!”崔液抖擞精神,吟诵道:“庭际花微落,楼前汉已横。金壶催夜尽,罗袖拂寒轻。乐笑畅欢情,未半著天明。”
“好,好诗啊!这才是千古绝唱,李侍郎刚才那首诗,只能算是不错而已。”
“崔家三兄弟,经此一夜,可要一举成名了!”
“我大周真是人才辈出,可喜可贺啊!”
“诶,你说文才好的人,咋都姓崔呢,这岂不是说明崔家气数正旺?”
……
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这回人们都不继续忍了,纷纷大赞崔家人文才非凡,甚至有人直接点明,远在李迥秀之上。
李迥秀听了这些话,脸色比猪肝也强不了多少。要不是韦阿臧死死拽住,恐怕就要夺门而出。
令李迥秀没想到的是,这还远不是对他羞辱的结束!
待人们的议论声渐低,忽然李裹儿娇糯的声音响起,道:“嘻嘻,刚才有个人,大呼小叫,既要人斟酒,又不断说风凉话。奴家原本还以为,他有多大的能耐呢。结果,别人轻轻一出手,就把他打了个一败涂地。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崔耕凑趣道:“你明白什么了?”
“不是他能拜大,而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哈哈!”
噗~~
李迥秀再也受不了这番风凉话了,但觉嗓子眼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夫君,你怎么了?”
“我……我……气煞我也!”
李迥秀身形摇晃,往韦阿臧的怀里倒去,双目紧闭,声息皆无。也不知他是真被气晕了,还是借着装晕遮羞。
但不管怎么说吧,李迥秀是不用再面对这难堪的场面了张昌宗挥了挥手,命人把他驾走,好生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