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芙蓉楼,崔耕已经见过秦修业了,只是名字没和长相对上号。
其人今年二十五岁,细腰乍背,双肩抱拢,面如傅粉,齿白唇红,满脸的正气。任谁初见之下,都不会把他和包揽长安青~楼赌坊的大佬联系起来。
崔耕和秦休业攀谈了一会儿,更是深感讶异。原来,秦家人数代人活不过五十岁,现在秦修业已经是独撑忠义门的门户了。
崔耕叫来宋根海封常清等几个心腹陪客,几人一阵开怀痛饮,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崔耕发现,程方明没什么心机,酒到杯干,有啥说啥。秦修业却是机灵得很,旁征博引,妙语如珠,逗得众人不断展颜大笑。可是仔细一琢磨,这位啥都没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程方明肚子里藏不住事儿,把酒杯放下了,道:“那啥……秦兄弟,要不……咱和崔京兆请教请教那件事儿?”
秦修业道:“某正有此意,不过,崔京兆未必能帮的上忙啊!反正,我是不大看好。”
崔耕眉头微皱,道:“我说二位,甭打哑谜了。本官也不会中什么激将计,你们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吧?”
程方明道:“是这么回事儿,我们俩兄弟都捞些偏门生意。你可知道,近年来,长安最赚钱的偏门买卖是什么?”
崔耕摇头道:“本官不知,愿闻其详。”
“就是相扑之戏。相扑您懂不懂?就是两个汉子,只穿犊鼻短裤,互相角力。”
崔耕脑海中浮现了两个大胖子扭打在一起的形象,点头道:“本官倒是听说过相扑。不过,这玩意儿能挣钱?”
“当然能挣钱,简直是金山银海哩。”程方明道:“这相扑又不用什么本钱,有人有场地就成。至于挣钱的路子么……看相扑得买门票钱吧?看高兴了,得打赏吧?看累了,要吃要喝吧?”
崔耕疑惑道:“即便如此,也谈不上暴利吧?”
“崔京兆莫急,还有呢。”程方明压低了声音道:“这不还有博戏吗?别小瞧了这相扑,每日里牵扯到的钱财海了去了,有的是一掷千金的主儿。”
崔耕这才恍然大悟,不用问,这相仆赚钱的路子,就是程方明和秦修业联合起来搞的。
他们一个在东市和西市有不少买卖,一个统一了长安的赌坊,做起这相扑的生意来,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至于说博戏违法?拉倒吧。在大唐初立时,这条法令还能执行。至于后来,武则天自个儿都在宫里玩个双陆啥的,还能管得了下面?
事实上,早在二十年前,这条法令就处于民不举官不究的状态。至于举了……反正对付小民则可,绝不可能牵扯到秦修业这等世袭的国公身上。
崔耕道:“那你们想让本官出的主意,就是跟相扑有关喽?”
秦修业道:“原来我们哥俩经营这相扑的生意,生意相当的好。可是最近,那聚宝楼的胡人,也看中了相扑之术的厚利,横插了一杠子。”
“那有什么,难道二位还怕了几个胡人的公平竞争不成?”
“问题是,他就不是公平竞争啊!”程方明苦笑道:“那些胡人不知廉耻,竟让女人做相扑之戏。崔京兆您想想,女人光着身子打架好看,还是男人好看?现在我们一半的生意,都被聚宝楼抢去了。”
崔耕缓缓颔首,道:“本官明白了,你们是让本官想个法子,把聚宝楼抢走的生意,再抢回来。”
秦修业和程方明连连点头,道:“我们兄弟怎么也是世袭的国公,总不能拉下脸来,找女人做相扑之戏吧?崔京兆有“点金圣手”之名,还请您教我们一个法子,把客人拉回来,莫让那些胡人得意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