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清流派趁着今日提出,也是想和李显做个交易——你听我们的话,我们就找人给武则天写碑文。要不然,你找郑普思叶静能写啊,你找武三思写啊!
李显当然不能这么干。
碑文是对一个人的盖棺论定的评价,非常重要。可武则天这辈子该怎么评价呢?子不言父过,言母过也不行啊,坏话是不能写了。那光歌功颂德呢?那就毫无公信力了,还是不妥。所以,这是一项很有难度的技术活儿,一般人根本就干不了。
最关键的是,写碑文这种事,你得找名气大声望好的人来写才行。要不然,为人子者就不是不孝。李显身为皇帝,还真丢不起这个人。
但是,除了清流派,哪找名气大声望好的人?从理论上来讲,李显必须向清流派妥协。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今日群臣之举跟逼宫也差不了多少,李显还真咽不下这口气。
怎么办?
李显往四下里望去,突然眼前一亮,既不属于清流派,又名气大声望好的人,还真有一个,那就是崔耕崔二郎!
他高兴地道:“扶阳王,则天大圣皇后的碑文,不如就以你来写?”
张柬之当然也早就考虑到了这点儿,道:“扶阳王乃是则天大圣皇后的孙女婿,由他来写,有失公允,于理不合!”
韦后却对崔耕怀着强大的信心,道:“二郎,你说呢。”
说心里话,崔耕是真不想管这破事儿。但是,很显然,双方的角力点儿又落在自己的身上了。
表面上看,他是可以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借机和清流表面关系。
但是,那样的话,清流的目的,就一定能达到?非也!
崔耕可不信,这么多人真能铁板一块,团结一致。只要李显和韦后徐徐图之,未尝就没有变节者,比如说现在名望甚好的御史大夫萧至忠,日后就晚节不保,投靠了韦后嘛。今日平白无故恶了李显,这真是何苦来哉?再者,历史上,人家李显是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啊!
还有最重要的,保护武家血脉的事不能提,崔耕就必须为武则天弥留之际,非得取得自己承诺的事找个借口。而武则天的碑文,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崔耕心思电转,道:“启禀陛下,其实这碑文么……不用微臣写,则天大圣皇后,已经安排好了。”
“那怎么可能?啊,不,朕的意思是,我怎么不知道?”
“陛下还记不记得,则天大圣皇后禅让的当日,曾经要微臣单独进入长生殿?您又记不记得,则天大圣皇后将要大行之时,非要微臣出现?”
“朕当然记得。”
崔耕微微一笑,道:“那就妥了。实不相瞒,在长生殿,则天大圣皇后曾经顺嘴提了一句她大行之后的碑文问题。至于在大安宫么,微臣猜想,则天大圣皇后当时已经不能说话了,却还没来得及交代清楚碑文,才把微臣找来,加以托付。”
非常合情合理!
李显道:“那则天大圣皇后,到底对自己的碑文是怎么安排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