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少女赶紧跪倒在地,道:“罪民苏美容,参见陛下!”
李显皱眉重复道:“苏美容?罪民?”
韦后道:“她啊,就是苏安恒的孙女儿。”
李显瞬间就秒懂了,道:“此女是二郎送来的?”
当初,殷文亮私放苏家父女十人,被列为朝廷钦犯。这次崔耕献羊毛布,举荐殷文亮,自然也就把这事儿化解了。将功折罪,完全赦免。
李显即便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苏家父女被崔耕庇护了啊。
韦后点头道:“确实如此。这编织毛衣的技术,就是苏美容教给本宫的。陛下能否也让苏家将功折罪呢?”
“妙哉!此诚一石数鸟之计也,朕准了。”
李显作为皇帝,当然对这事儿的政治含义非常清楚。
首先,苏安恒尽管是证据确凿被斩首,但是,很多人觉得李显做的不大地道。毕竟,当初苏安恒为了让李显掌权,豁出命去上书,而且一连豁出去了两回。
现在,以苏美容献酒为理由,把苏家赦免了。非但如此,还认做干女儿,这里面的人情味儿就非常浓了——朕之所以要杀你,是因为国法难容。现在认你的孙女为干女儿,是对你做出补偿。
另外,这苏美容长得如此勾人,以好~色闻名的崔二郎岂能不动心?把苏美容赐给崔耕为妾,就算酬崔耕这次的羊毛布之功了。
至于说,皇帝的干女儿为妾,不怎么合适?那得看怎么说,古时诸侯嫁女,是有陪嫁的媵的,而这媵很多时候是诸侯的侄女。
如果把苏美容看作李裹儿之媵,既符合古礼,也不算委屈了苏美容,堪称一举两得。
最后,下这道旨意,必须得提一下韦后学习织毛衣的事儿,算是她“贤德”的证明。
……
……
李显和韦后的意见一致,又不是什么紧要之事,当即宰相附属,给事中签字,圣旨顺利下达。
百姓们听说之后,一方面感到陛下圣明崔相威武,一方面,期盼着便宜羊毛布的正式发卖。
当然了,有些人微微担心,即便是五税一,羊毛布一年的税收要达到五千万贯也实在太离谱了。
崔相为了完成对陛下的承诺,会不会三税一,甚至二税一,令羊毛布价格猛涨呢?
如果崔耕听说了百姓的这些担忧,肯定会评一句:杞人忧天。
工业社会的税收和农业社会的税收,那是一回事儿吗?
原来老百姓讲究的是男耕女织,大部分布帛是自己用掉了,朝廷收不到一文税。现在的羊毛布比“女织”还便宜,相当于扩大了多少倍的市场?
另外,往常朝廷收一文税,不知有多少文要落到胥吏的手里。现在却只经过羊毛仓这一道手续,不知比以前先进了多少倍。
几个因素加起来,五千万贯,实在是小意思了。
唯一可虑的是,突厥四十万大军回转,自己凭借将近二十万朔方军,能否守住他们的第一波进攻?
兵凶战危,即便满手的名将,心中也还是不落稳啊。
对此,崔耕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行张仁愿故智,在牛头朝那山以北设置烽火台一千八百所,以便提前预警。
然而,出乎崔耕的预料之外,两个月过去了,突厥骑兵毫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