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崔耕的时候,他也只得硬着头皮道:“临离开长安时,在下听说了崔相的一首新作,叫……叫《蜀道难》:子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崔耕正念得起劲,人家金小蕊却不耐烦地打断道:“蜀道有什么好讴歌的,没意思。依我看来,你这首歌,跟其他人的比起来差得远呢。”
“别!别!崔相还有一首,您再听听这个: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写景的,没意思。”
“我这还有……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青梅竹马?我没有青梅竹马之人,还是没意思。”
……
就这样,崔耕连换七八首,金小蕊都刻意贬低。
擦!
这些都是千户名篇有没有?
你说这些不好,亏心不亏心啊?
崔耕简直欲哭无泪。
然而,人家这位金小娘子摆明了找茬,他能怎么办?
最后,崔耕也只得将仅剩无几的节操全部抛掉,道:“呃……金小娘子,崔相听说,在石桥镇有一绝色佳人,小小年纪,就出落得倾国倾城,秀外慧中。可惜公务繁忙,不能一见。心有所感,写出了诗歌两首。这两首诗可是在下花大价钱得到的,您再说不好,那……那小的……只有将此事告知崔相了。”
“拉倒吧,崔相能听说过我这么一个无名女子?”金小蕊不屑道,但语气不甚坚决。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顿了顿,她又故作漫不经心地道:“那你就念念吧。若真写好,让你登船也无不可……我可是最公平了。”
崔耕微微一笑,道:“那您听好了: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丽色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首诗,正是后世李白为杨贵妃写的《清平调》。杨贵妃尚且满意,更别说金小蕊了。
她颇为兴奋地道:“这……这真是崔相写给我的?云想衣裳花想容,写的真好。”
“至少在下听说是这样。”
“那第二首呢?”
“第二首就是: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同样地,这也是李白为杨贵妃写的《清平调》中的一首诗。
金小蕊听完了,脸上闪过一阵娇羞之色,道:“拿奴家比赵飞燕?奴家哪有那么好!过了,过了!”
崔耕趁热打铁,道:“过了吗?在下却觉得,崔相写给您的诗,正是恰如其分哩。也只有您这样的觉得佳人,才能配得上如此绝妙好诗!”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呃……既然此诗如此之好,又如此之新,您看……是不是就准许在下登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