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醒!醒醒啊!”
“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振作起来。”
……
良久,崔耕才悠然醒转,睁眼看去,是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关切的面庞。
“我……”
崔耕未及开口,两行热泪已经如同绝堤治水一般,直落而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想到娇妻爱子,以及嫂嫂九儿等人的音容笑貌,崔耕真是心如刀绞!
“我……我……”
一口气没上来,崔耕再次晕死过去。
简短截说,崔耕醒了又晕,晕了又醒,如是四五次,才终于挺住了,放声痛哭。
呛凉凉~~
最后,他把随身的佩剑抽出来了,道:“裹儿,若兰,阿朱,琪儿瑜儿嫂嫂……黄泉路上,你们走得慢一点儿,我这就随你们而去!”
看那意思,就是要自尽!
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劝了半天,都无济于事。
最后,太平公主实在忍不住了,“啪”地一声,给了崔耕一个大嘴巴,斥道:“崔二郎,你给本宫清醒一点儿。你现在这副样子,太让本宫失望了。”
“你……你失望什么?”崔耕捂着脸,语气颓唐地说道。
“本宫说,你这副样子根本就不配为若兰和裹儿的夫君!现在,她们被迫自尽,连孩子都不能保全,你这为人夫的应该干什么呢?当初你为了给卢雄报仇,直接杀入皇宫的勇气去哪了?你得报仇啊!你得杀了李隆基,给她们报仇啊!”
“对……报仇!我不能死……应该给她们报仇!”崔耕这才豁然惊醒,不再强烈要自尽了。
但是,也仅如此罢了,其精神完全提不起来,简直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般。
太平公主见不是事儿,眼珠一转,道:“二郎,莫想着那些不开心的事儿了。来,咱们喝酒!你自己的《将进酒》里也说嘛……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君同消万古愁。”
“对,喝酒!喝酒!”崔耕这才有些精神,举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好,痛快!这才是本宫认识的崔二郎,来,咱们再饮!”
“干!”
……
就这样,崔耕连饮数杯,酒入愁肠愁更愁,趴在桌子上,醉倒过去。
太平公主望着崔耕英俊的面庞,道:“他这个样子真可爱。”
上官婉儿有些吃味儿,道:“哎呦,这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哪里可爱了?尤其是今日,老婆孩子被人害死了。他却只知借酒浇愁,简直是赖你糊不上墙去。”
“婉儿你这么想,可就错怪二郎了。”太平公主温柔如水地说道:“唯如此,才说明二郎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哩。”
“嗯?此言怎讲?”
“哀莫大于心死,你听说过没有?现在二郎的心已经死了。你想想,即便真的杀了李隆基又如何,难道若兰她们还能活过来不成?现在的二郎,可以说了无生趣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这种感觉,我也有过,那就是驸马薛绍刚刚过世的时候。后来,全靠了……那些男宠……我才挺了过来。”
上官婉儿迟疑道:“你是说,二郎之前因为卢雄之死杀入皇宫,是因为心中充满了愤怒。但是今日……娇妻爱子都已去了,他连愤怒的心思都没剩多少。因为,他根本就感受不到半点希望,每多活一刻钟,都是一种煎熬。”
太平公主揽住了上官婉儿的纤腰,道:“不愧是上官大才女呢,简直是一点就透。”
上官婉儿也不抗拒,美目之中闪过一丝异芒,道:“这么说,你是诚心把他灌醉的?”
“嘻嘻,正是如此呢。本宫想借此机会,让他重燃起对生的希望。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值得他守护的人。
“你……”
上官婉儿冰雪聪明,马上就从太平公主的怀中挣脱出来,道:“监守自盗就监守自盗吧,何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说,你是不是想趁虚而入,将你垂涎已经的崔二郎吃干抹净?”
“好妹妹果然善解人意!”太平公主拉着上官婉儿的手,道:“二郎对本宫甚是抗拒,光靠我可能不行。所以……这次,还要靠好妹妹帮上一个小忙。”
上官婉儿瞪大了眼,道:“什么?你不仅自己,而且想让我也……不行!绝对不行!”
“好妹妹,你就帮一个忙嘛。你就真忍心看二郎就此颓唐?”
“这是两回事!”
“你就一点都不顾念咱们俩之间的情分?咱们相好以来,我一直没求过你什么事,这次……算是我求你了。”
“月儿你莫这样,你……你这样真是让我为难呢。”
“有什么为难的?现在卢若兰死都死了,李显也死了。你们一个是鳏夫,一个是寡~妇,整好是天生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