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庆功宴上回来,已经很晚了。
秦昊让人把他的车开回公司车库,他则上了安好的车。
秦昊喝了酒,今天晚上的他,心情很不错。
安好在庆功宴上听公司的员工说了这次研发申请专利对于擎天集团意味着什么。
擎天集团,要真正开始做东方香水了。
上次的三生花本就是在试水,结果反应非常不错,同名电影的未播先火,售后调查的满意率几乎高达百分之九十九,这不说在香水界是无法做到的奇迹,就算是在别的领域,想要赚钱的同时还能赚足好评,都是很难。
三生花系列的成功,坚定了秦昊做东方香水的信心。
而这次香精申请专利通过,更让他振奋。
他素来不是个把情绪放在脸上的人。
不过今天晚上他喝了不少酒,显见的他心情真的不错。
坐在车上,安好自然成了司机。
狭小的空间里,秦昊身上散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大约是白天极累了,他靠在车上休息。
车窗外的夜色,看在安好眼里,就和他身上的酒香一样柔软恬淡。
安好放慢了车速,极是享受这样的时刻。
她欢喜着他的欢喜,成功着他的成功。
关掉音乐,她想回家之前,给他一个好好休息的空间。
他却并没有睡着,只是喝的确实有点多,今天晚上的员工们的额外大胆,连一个科室的小科长都敢来和他敬酒,而他,破天荒的来者不拒。
喝了不少,他思维还是清晰的,只是醉意袭来就有点困。
安好把音乐一关掉,陡然的安静让他睁开了眼睛。
“你没睡啊?”
安好柔声道。
他的手过来,放在了她的大腿上。
有点痒,有点儿酥。
安好嗔了一句:“别乱动。”
放在她大腿上的手,却偏要和她唱反调,匍匐着贴着她温热裤子,落到了她大腿根部。
安好面红耳赤,车速放的更慢了,生怕一个意乱情迷的,出个车祸。
“别乱动,乖,回去给你熬醒酒汤,刚刚出来前,金总塞给我的,他说你今天或许会喝醉。”
“呵,老金他倒是神机妙算,老婆,我们不要回家,去那吧。”
“哪?”
“山上。”
安好脑子里本能的跳跃出那间小屋,其实,她这几天也有点惦记那个地方了,院子外面拼成我爱你三个字的玫瑰花海,不知道怎么样了。
到了前面一个路口,安好调转了车头:“行。”
秦昊放在她大腿上的手,倒是没有更过分的动作了,只是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安好的腿,像是在打什么节拍。
安好扭了一下身子,有点儿痒。
“别闹了。”
“唱个歌给我听吧。”他仰起头看着她,可能是因为喝酒了,眸色温柔朦胧,神情也像是个讨糖吃的孩子。
“把手拿开我就唱。”
安好也有要求。
那只悠闲的手,倒是乖乖的抽了回去,安分的垂落在了椅子上,他又闭上了眼睛。
“唱个好听的歌。”
安好鲜少唱歌,不过这不代表她不会唱歌,但是真要唱给他听,居然生了几分羞涩出来。
“到山上再唱好吗?”
她打着商量,实则是在拖延,他有点醉意了,或者到山上就忘记了。
“现在。”
他却没有让她的如意算盘如意了。
安好脸色一红。
秦昊睁开眼慵懒的扭过头,语气很执拗:“现在。”
安好拗不过他:“国歌可以吗?”
她不太听歌,平常创作的时候也放音乐,但是都是纯音乐。
就算有时候方海珠心血来潮在她房间里放点流行音乐,她听多了跟着哼哼可以,可是歌词记不住。
仔细想想,能够完全记住歌词的,除了儿歌和生日歌,居然就只剩下了国歌。
以为他会反对,那她就只能给他唱儿歌了,没想到他居然——点头了。
“好。”
安好那个汗啊。
她自己都觉得无缘无故唱国歌的不是非常爱国,就是一朵奇葩。
显然的,她是后者,一朵奇葩。
而秦昊,是比后者还要后者,一朵极品奇葩。
“你真要听?”
“唱吧,听着呢。”
安好嘴角抽了一下,刚才还觉得在他面前怪羞涩的,现在她只觉得好笑了,还没唱,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唱不出口……
“不然,生日歌可以吗?”
“今天谁生日?”
“总有人生日的。”
“我老婆只能给我唱生日歌,就国歌,唱吧。”
“那儿歌吧,正好进行一下胎教。”
秦昊猛然坐起身来,看着安好的眼光灼热,燃烧。
“你怀孕了。”
安好晕。
“我就那么一说。”
秦昊闪亮的眸色恢复了原来慵懒的模样,又倒在了椅子上闭上眼。
“国歌。”
安好这个时候,忽然想靠边停车把他一脚踹下去。
“那流行歌曲,老的我会唱一个的。”
冬天里的一把火,这歌在安好念书死后就风靡全国,安好现在努力回忆回忆,歌词也能记住大半,记不住的地方就哼哼了过去。
以为这样总行了。
他却不凉不热的吐了两个字:“国歌。”
他有他的执着,安好也可以有安好的选择。
她选择。
“不唱了。”
然后,他的手,稳稳当当落在了安好牛仔裤的拉链上。
安好感觉握着方向盘的手颤抖了一下,终于,妥协了。
“好,国歌。”
那只手懒懒的抽了回去,又恢复了原状垂落在椅子上。
安好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深吸一口气。
“起来!
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
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
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
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起来!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
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前进!前进!进!”
安好唱完,却莫名的有种内心里汹涌澎湃的感觉,这种汹涌澎湃,说爱国其实真是给她戴了太高的帽子,她只是在这熟悉的旋律中,想到了小时候学校操场升国旗的遥远景象。
侧头看秦昊,以为他或许会偷笑他,可是他居然,真的睡着了。
安好嘴角,轻勾起了一个温柔的笑。
这世上,还真有人把国歌当作催眠曲听的。
看着他英俊的侧脸,车里面昏黄的灯光把他的侧脸打的很温柔,流水的曲线,光滑的皮肤。
他的眼角,有一条细细的皱纹。
原来,不知不觉,她们在一起已经这么多年了。
中间那分离的三年,像是发生过,又像是从未发生过。
只有偶尔想到陆觉,安好才真实的感觉自己离开过秦昊。
陆觉,他还好吗?
曾经,中国新年,他带她去了华人街感受中式新年的热闹。
她们一起和大家舞龙舞狮,一起在老乡家里吃团年饭,一起在晚饭后和孩子们在街上放烟火。
午夜12点,除旧迎新的时候,她们和所有的华人一起,热泪盈眶的唱响了国歌。
这些记忆,和小时候在学校操场上升国旗的记忆重叠在一起。
是什么走的这么匆匆,是时间啊。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个人,安好庆幸,在这匆匆的时间里,她有幸遇见他。
*
龙月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陆觉正站在窗口看外面夜景。
这个公寓每一个楼层的房间的格局都是一样,他把主卧,安排在她所安排的位置。
站在她应该经常站的窗口位置,看着外面她应该经常看的风景,夜里的凉风吹进来,拨动他的刘海,他曾经最大的心愿就是和每天和她一起看日出日落,如今,他做到了,却是以这样一种讽刺和疼痛的方式。
所以,龙月的电话,让这种讽刺和疼痛越演越烈,龙月存在,清楚的把一个事实摆放在他面前:就算安好回来,他又该如何安置她。
电话铃声响了一次又一次,他却一次都没有接。
终于,一个小时候,手机响了一阵悠扬的音乐,没电,自动关机了。
站在机场,龙月脸上的暴躁显而易见。
他从来没有主动给她打过电话是没错,可是却也从来没有不接过她的电话。
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她龙月对他意味着什么?
订婚捆绑住的不仅仅是他这个人,还有整个at的未来。
而现在,他是要放弃at,和那个女人双宿双飞了吗?
巨大的恐慌,席卷了龙月。
她在害怕,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如今却在害怕,害怕失去他。
“陆觉,你要悔婚了吗?”
明明刚才的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他手机已经关机了,她却还是颤抖着,发出了这条短信。
可是一发完,她就立刻把手机卡拔了出来,丢到了面前星巴克的塑料咖啡杯里,丢到了边上的垃圾桶。
她不想看到答案。
她来了,到中国来了,他不肯接她电话,那么她去找他。
*
车子到了山上,可是宿夜却成了困难。
房间已经一片狼藉了,并不是进贼了,而是泡水了。
这个房子是秦远东临时受命匆匆忙忙花了一天半时间让工人搭建的。
时间上太匆忙,来不及搞任何装修,只能像孩子搭积木一样,拼拼凑凑的拼凑成一个窝的样子。
虽然做了水电设施,可是却没有做防水设施。
前几天下过雨,这屋子就成了一个天然水坑,安好和秦昊开门进去的时候,闻到的也再不是新鲜木头的芬芳,而是木头腐烂的刺激味道。
而床铺什么的,都完蛋了,被子上还爬着几只臭屁虫,至于被子下面,安好是不敢去揭,搞不好下面是一床的臭屁虫,想来就恶寒。
房子里一片狼藉根本不能过夜。
房子外面安好心心念念的玫瑰花海也没好到哪里去。
已经让雨水冲刷的东倒西歪了,安好站在这片了东倒西歪的花海中,心情却并不糟糕,还调侃了一句:“你是想睡在车上呢,还是想睡到阳台上去。”
阳台,就是之前他们吃完饭的地方。
从侧面的楼梯上去,有一个毛毡板做的小平台,雨水往下,这几天又是大太阳,毛毡板上应该是干燥的。
不过,她也就是开那么个玩笑。
秦昊这会儿酒劲上来的厉害了,走路都有些飘,看到这个承载者她和安好浪漫回忆的房子变成了这样,居然发了脾气。
“该死的。”
“算了,回家吧,上车。”
“我给了他两天时间,就给我弄出这种豆腐渣,不回家,先去远东那,我非要把这小子好好批评一顿。”
安好看秦昊,也即使耍孩子脾气,于是顺应着他。
“好好好,先上车,秦总,时间不早了,再不下山天要亮了。”
秦昊被他推搡着进了车里,一上车,他还是板着脸,安好只能打趣:“不然,再给你唱个国歌。”
秦昊侧着头,像是在和谁赌气,一言不发。
他可真是喝多了,也是,人头马这种烈酒,他喝了至少有个四瓶,能不醉。
她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他:“回去就吧远东骂一顿,来来,先系好安全带。”
安好凑过去,要给他系安全带,他却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倾身过来,把安好压在了座位上。
“不能白来了。”
他一口酒气碰在安好脸上。
安好被逗的咯咯笑起来:“你还真想在这里过夜啊。”
“不,做我想上山来做的事情。”
他的眼神,幼稚又灼热,说他醉了,可是动作却利索的很,一把放低了安好的椅子,跨坐在了安好身上。
安好笑的越发厉害,一点儿都不严肃:“你上山来就是想和我做这种事,还以为你是又想玩什么浪漫呢,真是高估了你了,你这种榆木脑子,我早就知道,上次的浪漫,也是远东给你写好了脚本安排好了一切,你还怪人家。”
“谁说的,至少台词是我自己的,剧本上没有台词。”
“好好,你浪漫行了吧,腰疼,把椅子放低一点。”
安好这无疑是在点火和引诱。
对,她就是在引诱他。
她的手,已经主动落在了他衬衫的纽扣上。
看到他吞咽喉咙的动作,安好笑意更魅,指尖,探入他解开的衬衫领口里,游离到他的胸上,有意无意的,撩拨他沙丘上的红梅。
谁说男人那里不敏感。
秦昊只觉得那温热的手,就像是催了催情药一样,他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
“小妖精,居然敢勾引我。”
“怎么,不受勾引?那好吧。”
安好欲把手伸出来,他却一把拉住她的手,熨在心口,然后,俯下身,就像是饥饿的野兽一样。
用吻,用双手,用身体,将她一寸寸拆吃入腹。
味道,真鲜美。
只是到了火山爆发的时候,她却一把惊恐的推开了她。
“弄到外面。”
“为什么?”
“你不记得,你喝酒了。”
秦昊这一个晚上,终于又这么一刻开始后悔晚上为什么要喝酒了。
知道自己现在的万千子孙“不健康”,最后一刻他只能强忍着离开了她。
他想,他该戒酒了。
*
云收雨散之后,安好腰疼的很。
最近很奇怪,很容易腰疼,安好想可能是到学校去上课的缘故,一天基本上有两堂课,一堂课2个小时,一天算下来要站四个小时。
她的腰,可能是站伤了,她还自嘲过自己真是娇弱,可是现实就是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需要站这么久的活,开始的时候不适应也是正常的吧。
穿好衣服,秦昊很大爷很懂享受的爬到了车后座,横躺下来,睡的舒服。
他喝了酒,安好也只能认命的发动车子,往山下去。
*
第二天一早上,安好醒来的时候,洗手间里传来剃须刀的声音。
安好赖着没起来,听着这剃须刀的声音,心里荡漾开一点点甜滋滋暖洋洋的东西来。
这样的幸福,多简单啊。
不需要山盟海誓,不需要轰轰烈烈,只要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能够听到他,看到他,如此而已。
秦昊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安好已经醒来,摸了摸下巴上来,亲吻了安好的额。
“今天不是没课吗?再睡会儿吧,我去公司了。”
“老公再见。”
“老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