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欢闻言默了一下,拜帖有什么好保存的。
“清姐,里面请吧。”路小心收好拜帖,带着谢清欢向里面走去。
先前谢持节在路家教路子允画画的时候,有专用的书房,后来他的一些手稿也存放在那里面。路子允明白谢清欢此来说是拜访他不过是个幌子,更多的还是冲着谢持节的那些未曾外传的手稿。
路子允在书房里等。谢持节去世之后,他曾亲自动手整理过这个书房,自那之后这书房的卫生就是他在做。谢持节当年接受聘请的时候说是叫他画画,但其实也教过别的,对他的影响颇为深远。
路小心领着谢清欢到了书房,将拜帖给了路子允,就退下了。
谢清欢走进书房,就觉得这里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路子允见到她,并没有丝毫的激动,只是像个老朋友一样对她招了招手:“雁归,来。”
谢清欢走过去,在书桌旁边站定,探头看了一眼,就轻轻笑出了声,隐约带了些怀念。祖父当年会画繁复的画作,却更喜欢简笔的涂鸦。谢清欢年少时的乐趣便是看祖父那些天马行空的简笔画。
路子允见她喜欢,也不由微微一笑,书桌上摊开的画纸是一个小故事。谢清欢饶有兴致地一一看过去,这个故事她并不陌生,谢持节也给她画过,人物跟旁白都是一模一样。
谢清欢略偏了偏头,看了路子允一眼,却见他唇边一抹浅笑安静绽放,目光悄悄一凝。
谢持节对创作的态度相当认真,废掉的手稿基本上没有什么用处,收集起来不过是为了纪念。路子允也并不介意将这些跟谢清欢分享。
谢清欢看了手稿,再回想祖父在大雍那边的著作,两相对比,可以很轻易地看出差距。谢持节在大雍时,年少之时天才之名就传遍天下,所谋深远,著书立说比这个世界的更为成熟,但有一定的关联性。
谢持节在这边出事,然后重生在大雍,最后又在大雍去世,并没有回来。
也就是说,那样一个可以重生的时刻是特定的,几乎不可能有第二次,她既然在这边存在了,就不能再回去了。
谢清欢按了按额角,心中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伤感。
路子允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轻声问道:“雁归,怎么了?”
“没事。”谢清欢笑着摇了摇头。
“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了?”自从《山河》上映,路子允看到的报纸上就有不少谢清欢参加的活动。以她以往半年接一部片子,出席三两个活动的工作安排,最近确实是强度略大。
而且《山河》因为上映的关系,错过了金盏花奖的报名最后期限,只能参加明年三月份的玉兰花奖了,不然谢清欢还得去参加颁奖礼——林天华也预测了,萧朗月拿个影后没什么悬念,谢清欢的话,最佳女主角总是没有问题的。
“没有,”谢清欢静静道,“只是觉得——”她顿了顿,看着路子允略微一笑,“很有意思。”
路子允擅长应付复杂的局势,对于简单的东西,反而不那么得心应手。而且真正见到谢清欢,跟她一起,他总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微妙的手足无措的感觉。
路子允轻咳一声,掩饰这小小的尴尬:“你觉得有意思就好。”
谢清欢闻言略微挑起眼帘,细细打量他一眼,看着他有些微微翘起的有些僵硬的嘴角:“持节公说的没错,阿七果然严谨惯了,是个不那么有趣的人。”
路子允有点无奈:“老师还说了什么?”
“聪明好学,举重若轻,就是性情有点刻板。”谢清欢回忆了一下谢持节当初留下的手札,他写了一个学生,可惜后来成为陌路,他写了一个小友,大约就是以路子允为模板了。
路子允轻轻松了口气,跟谢持节那种大智若愚的人相比,他的性情确实相当刻板。路子允看着谢清欢:“那雁归觉得呢?”
谢清欢显然并不怎么赞同谢持节的看法:“我觉得能掐准时机进入别人的家而不会被扔出去的人,也不会刻板道哪里去。”
路子允悠悠道:“其实,我确实有不那么刻板的时候。”
谢清欢挑眉:“比如呢?”
路子允定定地看她:“比如,我想知道你比较中意什么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