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沉浸在空前的悲痛之中。安诺夕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抬头对上了萧遥的脸,此刻的萧遥显出无比的脆弱和无助,他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眼里盛满了泪水,表情痛苦至极。安诺夕从来也没有看到过萧遥的这幅样子,往日的萧遥,脸上总是挂着自信而玩世的微笑,平时安诺夕和萧钰总是唤他笑面虎。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滑过去,所有人就这样在煎熬中度过,一天、两天、三天、到了第六天主治医生终于对他们说病人的情况开始好转了。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振奋。萧佰川热泪盈眶,紧紧六天,他的白发似乎增添了一半,人也苍老了许多。
萧佰强身上的管子在一天天的减少,病情也越来越稳定,可是他一直昏睡着。医生给他做了详细的检查,脑内的血肿吸收的非常好,只剩下了一点,这点液体完全不会影响他复苏,但萧佰强仍然昏睡着。
主治医生又请了神经科的医生来会诊,最后得出两个结论,一是脑部缺氧时间过长导致的,二是萧佰强主观没有想醒来的意向。如果是第一种情况萧百强有可能成为植物人很难醒来。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醒来的希望就非常大。医生建议家人多和他交流也许会早些将他唤醒。
萧佰强一直追着一团光影,此刻应该是他6岁左右,他赤着小脚丫在草地上奔跑,可是他总也追不到那团光影,但他就是不放弃,因为那团光影里有个女子的身影时隐时现,很亲切很温暖,他感到那就是妈妈。
他大声的呼唤:
“妈咪,妈咪----”
可是,那团光影听到他的呼唤似乎犹豫了一下就快速的消失了,于是他站在空旷的草地上焦急的四处张望。
“妈咪,妈咪你在哪里,妈咪不要丢下宝宝------”
可是,无论他怎样寻找,那团光影都不再出现,他无比失望的坐在草地上,他感到有些疲乏,于是躺在草地上闭上双眼睡着了。就在他幽幽睡去时嘴里还在轻轻的念着:
“妈咪快到我的梦里来吧,宝宝好想你。”
萧百强感到脸上被一双柔软的小手触摸,好舒服,好温暖。他无比贪恋这份感觉,他想叫这感觉持久再持久。他紧闭双眼,生怕一睁眼这感觉就消失了。可是他的耳边却传来了稚嫩的软软糟糟的声音。
“爹地,爹地,爹地醒醒,爹地快醒醒,爹地不要再睡了,你都睡了好久好久了,快起来陪宝宝玩。”
耳边湿湿的,痒痒的,如兰的气息吹进他的耳朵里,然后一张微湿的小嘴在他的脸上吧嗒吧嗒的亲着,小嘴儿还不停的嚷着:
“爹地,乖,快醒醒,爹地,起来陪安安玩好不好呀。”
安安!女儿!萧佰强倏地想到自己的女儿安安。他的心徒然一凛,安安怎么会在这里,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夕夕呢?萧遥和陆薄修没有照顾好夕夕和安安吗?他带着诸多疑问缓缓的睁开眼睛。其实不睁也不行了,因为安安小朋友已经开始扒他的眼睛了。
“爹地!爹地你醒了!嘻嘻----,爹地---”
萧安惊喜的无比大声的喊着萧佰强。安诺夕和萧佰川夫妇在套间外听到萧安说爹地醒了,便迅速的朝着里间奔来,安诺夕嗖的跳到萧佰强的床边。
“四叔!四叔!”
“佰强!佰强你可醒了,吓死哥哥了。”
萧佰川握着萧佰强的手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萧佰强看到宝贝女儿萧安,看到一脸惊喜的安诺夕,看到泪流满面白发徒然增多了一半的哥哥萧佰川,看到如姐如母的大嫂,终于确定自己还活着,他蠕动了几下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安诺夕立刻叫来了医生,医生给萧佰强再次做了检查,一切正常。萧佰强醒了,这个消息立刻长了翅膀飞向了宣城。
安诺夕和萧安已经在美国一个多月了,如今萧佰强醒了她便带着萧安回到了宣城。
可是,三个月后美国传来消息,说萧佰强状况很不好,他知道自己失去一只小腿后情绪非常低落,出院后回到家里无比沉默,不喜与人接触,多数时间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肯出来,情绪越来越暴躁。如今几乎不出他的房间,谁也不见,就连最疼爱的萧钰都不见,全家人束手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