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柔枝眼尾洇红,眉毛深深地蹙起。一颗心却跳动得愈发平静。
“褚岁寒。我们谈一谈。”
她嗓音娇媚,一出口才发现哑得不像话。
男人垂眼,薄唇距她仅有咫尺。却始终未曾贴上,唯有呼吸滚烫。
一双长眸昳丽,浓密若小扇的睫毛垂落,无数暗影在其中交织。
他的眼睛,哪怕在做这样罪恶的事,还是像少年的时候,那么地干净清澈。
“……”
卿柔枝隐忍着,徐徐说道:“方才,是我对陛下说了重话。是柔枝的错。”
说到一半,她实在难以坚持,伏在那片宽厚的肩头,低喘了口气。
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她垂眼,见他肩上仍有暗色往外渗,却想,还是咬得太轻。
她眼眸沉静,控制着吐息,一个字一个字,极为缓慢地说道,“柔枝只是气恼陛下一意孤行,方才口不择言。其实我从未后悔过,当初救陛下……”
他曾说她的心是冷的,倒也没错。
哪怕不是为了太子的命。
为了她自己的命,她也得稳住褚妄。
他不说话,只低头缓行。
卿柔枝指尖蜷缩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传遍四肢百骸。
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不被感官操控了心神:
“如果,褚蕴不是我姐姐的孩子,当初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支持你登基。”
那样,也许她就是太后。
何至于落到如今的局面?
褚妄并未言语。
他高挺的鼻梁挂着汗,观察她的神情,唇角缓慢牵起意味不明的笑:
“娘娘恨朕?”说罢,一道性.感低哑的闷哼从他喉间溢出。
卿柔枝猛地捂住嘴唇,眼角有泪坠下。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我不恨陛下。”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陛下这样做,也、也无可厚非。”
“你当真如此想?”
卿柔枝道:“是。在佛寺大开杀戒,一旦传出去,天下人会如何看待陛下?陛下一路走来艰辛,苦心经营,才拥有今天的一切。难道要全都毁掉吗?”
“不是娘娘先毁的吗?”
他嗓音淡淡,卿柔枝却听出了一丝恨意。
恨?
该恨的,不是她吗?
他闷头不语,力气更重。她努力适应着,以让自己舒服一点。
她还不想死在这片荒郊野岭。
“况且我艰不艰辛,您又怎么知道?莫非,母后远在深宫,还时刻关注于儿臣?”
他在她的耳垂啄吻,再慢慢移向通红的脸颊。
卿柔枝眼睫颤动,她不能承认,她就是兰因。
一旦承认,就变相地告诉他,自己动过心。
而这无异于送上把柄。
问问自己,真的可以沦为他后宫之一吗?
先帝,她可以做到心如止水,
褚岁寒……
她想了想,她怕自己会落到董贵妃那样歇斯底里,疯癫疯魔的下场。
这个表面完美的男人,拥有一颗虎狼的心,她无法确定褚妄会不会在对她丧失兴趣后,毫不留情地杀掉。
长姐的死让她明白,她不能把命交到任何人的手里。
面对他的逼问,她抿紧了红唇。褚妄遂也不语,只愈发用力,像是要弄死她。
甚至,几片树叶因为这剧烈的晃动而掉落下来。擦过她的脸侧,凉得她浑身一颤,大约沾了露水吧……
只能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来忽略不远处就是众人的事实。
随着时间的推移,热度和快.感在一节一节攀升。空气里卷过清新的草木香气,淡淡的血腥和龙涎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