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掠过她凌乱的衣衫,在那圆润莹白上,停留得有些久。那上面有浅浅的,不属于他的指痕。
褚妄视线缓缓落回她面上。
“看来,娘娘并没把朕的话放在心上。”
又淡道,“无妨。”
褚妄松开了她,语气像是在说吃饭喝水一般简单,“朕去挖了他的眼珠,再剁掉四肢,拖去喂狗。”
“陛下!”
不知哪来的力气,卿柔枝扑了上去,抱住男人的腿。
她不为兰绝求情,只无助地哭泣道,“别丢下我……”
她柔若无骨的手臂藤蔓般紧缠着他,纤细的手腕被汗水浸湿,用尽浑身解数地勾引他,沿着他的小腿往上摸索。
他却莫名一静。
“你在为了他哭啊?”
她浑身一僵。
那人轻轻道:
“松开。”
男人低头看她的那一眼,裹挟着排山倒海的威压,几乎碾碎她的脊梁骨。卿柔枝手心冒汗,眼眶充血,控制不住地哆嗦着。
缓慢靠近,脸庞贴在对方的小腿上。
她的嗓音掺了蜜,无比娇柔妩媚。却因为恐惧而微微有些变调:
“陛下,柔枝真的很难受……”
他淡淡,“你应该自称什么?”
她猛地反应过来,“臣妾……臣妾请陛下怜惜。”
“陛下……求您了……”一声一声,似猫儿叫春,“九郎……”
仿佛触碰到什么绝不能触碰的禁忌,他用一种审视的眸光,缓慢扫视过她。
那眸光恐怖至极,似要将她的骨头都一根一根地拆解下来。
如果卿柔枝是清醒的,就能发现他额角青筋暴突,眼睑红得滴血,怒意滔天。
他的手掌按在她肩上,隐隐用力到骨节泛起青白。
语气偏偏轻柔至极,“你卿柔枝今日为了保住兰绝的命,什么都肯做,对吗?”
“他、他是无辜的。”
卿柔枝顾不得肩胛骨传来的剧痛,抓着那角绣着龙纹的衣袍,膝行上前,与他贴合得没有缝隙。
仰着脸喘息道,“宗弃安给我下药,想要令我被陛下厌弃。他只是被牵连进来的,他什么都没做。陛下,信我……”
既然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棋子,兰绝一无威胁他的势力,二并未玷污于她,他没有非杀对方不可的理由。
不是吗?
“若是朕,非要兰绝的命呢。”
他声线漠然。
卿柔枝的手猛地收紧,又缓缓松开。她涩声道,“那么,太子便会得到虎符。”
“卿柔枝,”他眸光死死钉在她脸上,“你威胁朕?”
就为了这个该死的兰绝?
竟敢威胁他?!
褚妄猛地捏住她下巴,力度缓慢收紧,卿柔枝感觉下巴快要被他捏得脱臼了,“丧家之犬,朕何须在意?朕若打定主意杀了他们所有人,就凭你,阻得了朕?”
“阻不阻得了,一试才知。”
顿了好久,她道,唇瓣的伤口迸裂,再次流出血来。血丝混着唾液往下滴,魅惑如妖。
“你就如此想保他?”褚妄切齿,“给朕一个理由。”
“他从未算计过我,一心只想保护我,这个理由够不够,”她躲开他的触碰,颤巍巍地站起身,哪怕双腿酸软,也竭力维持着不在他面前摔倒。
她一字一句道,“至少他对我的心,是干净的。”
他莫名安静一瞬,“你是在说,朕很脏?”
男人高大的身躯笼罩而来,声线阴寒,仿佛下一刻就会把她掐死。
卿柔枝与他视线纠缠在一处,宗弃安是他一早就安插在她身边的棋子,这么久,她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她突然道,“陛下杀我叔叔,当真是为了我吗?”
“你什么意思。”
“陛下是没有怜悯之心的人,当初杀了卿墨鲤,只是需要一个被流放的理由,”
而不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