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柔枝身上的嫁衣还未脱,便被仆妇堵住了嘴。这些人也不知从哪找来的盖头,给她蒙在了脸上,一身下来倒是与新嫁娘无异了。
仆妇还用一圈麻绳,将她的手腕反绑,紧接着不容反抗地把她塞进了一顶花轿。
被一团浓烈的暖香包裹着,卿柔枝只觉头昏眼花,隔夜饭都要被这股香气熏得吐出来了。
……
“你说你逃什么?”有人在她的脸侧缓慢抚摸着,他的手背冰冷,沿着她的下颌线,一路触到脖颈,蓦地单手将她扼住。
“离了朕,就变得这般狼狈,”指尖缓慢收紧,那男人嗓音冷淡地调笑着,隐隐带着一股怒意,“你让朕很不高兴。卿柔枝,你说是朕是掐死你,”
突然俯身,舌尖在她耳廓描摹:“还是做死你?”
大掌一用力,就将她的衣衫撕了开来。
“不要——”
卿柔枝猛地惊醒,长睫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水。
她惊魂未定,手指抚上脖颈,那个梦太真实,她甚至还能清楚回想起,被他掌心攥住的力度。
身体里的一些记忆被打开,热度噌地升上了脸颊,她想起卫芙蓉的话……那个夺走她清白的男人,和这个梦里的人,是同一个吗?
他自称朕。
难道,是大越天子?!
这不可能……她连皇宫都没去过,怎么会招惹这个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卿柔枝安慰着自己,也许,只是一场荒唐梦……
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她没穿衣服,浑身浸泡在暖融融的汤泉中。
不少红的、黄的花瓣在水面上飘散开来,品味颇为独特……
“小姐醒了。”突然,一道细细的嗓音响起,卿柔枝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子跪坐在池边,她长相清丽,手中拿着帕子,自报家门道:
“我是常太守的嫂子,我姓林,虚长你几岁,你可以唤我林姐姐。这里是太守在郊外的别院,平时少有人来。”
顿了顿,又道:“我奉太守之命,服侍小姐沐浴更衣。”
林氏跪坐在池边,撩起她披在后背的发,在她肌肤上缓慢擦拭着。许是察觉出了她的僵硬,她安慰道:
“小姐放心,常太守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卿柔枝不语,明显的不信。
林氏却笑道:“就算小姐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太守也不会对小姐有任何无礼的举动,这一点,我可以向小姐保证。所以,你不必太害怕。”
“他要用我招待那位宛京来的大官,对吗。”
林氏沉默了。
卿柔枝抱紧双臂,一言不发。
林氏道:“你逃不掉的,南柯郡是他的地盘,没有人能管得了他。你的未婚夫也因为这件事受到了牵连,在牢狱中生死未知。如果你跑了,你的未婚夫可就没命了。”
“不仅是未婚夫,还有你的家人……”
林氏循循善诱,低低道,“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女人,更应该想明白,凭借我们自己的力量,是斗不过他们的。
与其反抗了落一顿毒打,不如屈服顺从,也能少吃点苦头。我听说那位大官是天子跟前的红人,你跟了他,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总比你那瞎了一双眼睛的未婚夫要好些……”
“你是说,如果想逃的话,会被常青山毒打?”
卿柔枝很快就从她口中发现了疑点,既然这位林氏是太守的嫂子,不是应该跟太守的哥哥住在一起吗?
又怎么会在太守别院,还被指派来伺候她?
而且那番话,若非处境相似,跟她同病相怜,是很难说得出口的。
就在刚刚林氏给她擦背的时候,卿柔枝看到,林氏的手臂上有着道道的淤青,还很新鲜,想必是不久前新添的。
从那些追缉她的士兵口中,卿柔枝得知,常青山的上一位妻子便是被他送去讨好了上司,后来不知怎么死了。
常青山便一直未娶,对外装得情深似海,实则是为掩饰这些腌臢之事。
难道这个常太守不仅对自己的妻子下手,他对嫂子也……
林氏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同卿柔枝说的话有些多了,脸上有着淡淡的悔意。
她低着头道:“我给小姐穿衣。”
之后任凭卿柔枝再跟她说什么,林氏都一问三不知,还命人将她送回了房间,让她好好休息。
望了望守着门口的人高马大的仆妇,卿柔枝愁得不行,也不知兰绝现在怎么样了。
想了想,还是请求见太守一面,只说自己想通了,同意他的条件,只是她也有一些要求,否则,便以死明志。
不到一个时辰,常青山来了。
卿柔枝端坐在桌边,暖黄的烛光,映得女子眉眼如画,那嗓音亦是柔和似梦,“第一,我不愿同你成亲。”
常青山笑笑,倒是爽快应了,毕竟那一位,不似前一位有淫人.妻的癖好,想来也没多大事。
“第二,放了我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