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势让顾云深心口一紧。
时锦没看他,从管家手中接过药,让二人出去。
等人彻底离开,书房的门被关上,时锦隐忍的怒火才蹭地冒出来。
她将碗重重搁在床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喝药!”
顾云深很识时务,深知不能在她的气头上反驳。
于是难得听话地端起碗,把药一饮而尽。
总归昨天已经被逼着喝了两回。
一回生二回熟,顾云深心中有数,屏息咽下去,才发觉今日的苦超乎他的想象。
昨日的那点苦劲儿,比起今天根本不够看。
顾云深苦地直皱眉,难以置信地望向时锦。
“咽下去。”时锦一脸冷漠,将碗接过来,无甚表情道,“相爷既然身强体壮,不把大夫的嘱咐记在心里,我这便让管家将回春堂的大夫送回去,省的在府上一身医术无处施展,还耽误他给其他人看病。”
顾云深自知理亏,把药都咽下去。
强忍着苦涩,上前蹲在时锦的轮椅侧,好声好气地认错:“我知错。”
顾云深仰头看她,轻哄道:“阿沅别气。”
第10章
顾云深半蹲在时锦的轮椅前,姿态足够低声下气。仰头看向她时,素来无波无澜的眼中盈满认真和诚恳,看上去像是真心知错一样。
时锦没有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定睛与他对视半晌,语气平静地问:“相爷既说自己错了,那便照太医的嘱咐少劳神。我请相爷立刻回主屋歇息,相爷肯吗?”
顾云深一噎,自然是不肯的。
他知道自己应该静心修养,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去做却是另外一回事。
他不愿意欺骗时锦,只能沉默以对。
书房中顿时静寂的落针可闻。
这结果在时锦的意料之中。
她移开视线,一手捉住系在腰间的环佩,慢慢把玩。
时锦沉默以对,反而比疾言厉色的呵斥更有力量。
顾云深摸不透她的心思,心中打鼓。
这两日阿沅好不容易对他的态度好不容易才有所松动,若是因为这件事再闹得不愉快,那太得不偿失。
顾云深略一思索,主动开口:“阿沅,这些公务是筛减过才递上来的,并不影响养病。你……”
“相爷无需同我解释。”时锦满脸漠不关心,声调平平道,“相爷既觉得公务比身体重要,那便无需多次一举的认错。”
“阿沅……”
时锦不理会他,依旧自顾自道,“说起来,我揽下看顾相爷喝药的差事,仅仅是因为相爷受寒,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罢了。若非相爷几次三番连夜冒雨回京,也不至于落得重病在身、无力办公务的境地。是我耽误了相爷,如今确然没有立场要求相爷把手中的公务放下。”
时锦话赶话,不留一丝容他插话的间隙。
“既然相爷不在乎,那我也不必再做无用功。”时锦扬声把知蕊唤进来,冲着满面焦急的顾云深道,“客房中的床铺睡着着实不爽利,今夜还请相爷搬出主屋,另寻养病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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