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失去过,所以对于失而复得的东西格外珍惜。虽然练习走路不容易,可时锦却每日都坚持了下来,练得很是兴起。
晚膳后,顾云深也会支撑着她走一段儿,消消食,才会回到书房处理政务。
时锦性子开朗,每日走路时,虽然累得满头生汗,却喜色不减,总会拣着新奇好玩儿的趣事说给他听。
今日却难得没有提起兴致,皱着眉,看着有些垂头丧气。
顾云深略感意外,试探着问:“阿沅今日是有心事?”
时锦轻叹一声道:“杨女医的夫君前两日被押解进京,这事儿你知道吗?”
顾云深微微颔首:“有所耳闻。”
他帮着杨女医找孩子,自然要摸清楚她夫君的逃窜踪迹,是以一直和太子有交流,自然知道这桩事。
时锦也不惊讶,继续道:“杨女医今日来府向我致歉,说她已经见到了她夫君,也知道了女儿失踪的原因。”
顾云深似所有觉,问道:“孩子是她夫君扔的?”
时锦正愤懑着,闻言登时一滞,她缓慢地眨了下眼,有些困惑道:“你怎么知道?”
顾云深莞尔道:“孩子是她夫君带着的,太子又没见过这个孩子,倘若是另有追兵抢夺,太子的人定然不会一无所知。思来想去,只能是她夫君贪生怕死,为了逃命,狠心将孩子丢弃。”
震惊于他的神机妙算,时锦由衷地问:“你是不是一早就猜到了?”
顾云深点点头。
时锦又问:“那你当时怎么没告诉杨女医?”
“毕竟是猜测。”顾云深推着她慢慢走,边道,“况且,当时杨女医很是信任她的夫君,就算得知了她夫君并非如她所知一般良善,恐怕也不会相信他会当真狠心到丢弃孩子。既然不信,不如不言。”
也有道理。
时锦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转而又愤愤不平道:“她夫君着实可恨。既然嫌累赘,当初不带着女儿就是,何必一边装痴情,一边又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
顿了下,她仰头望着顾云深,问:“对了,杨女医的女儿,你找得怎么样了?”
前脚还在表达对杨若夫君的唾弃,后脚就问起了孩子的踪迹,思路委实跳跃。
好在顾云深听得认真,从未走神,是以流畅道:“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太子留了人帮着一起找,再过不久应当就能有结果。”
想到今日杨女医失魂落魄、强忍悲痛的模样,时锦一阵叹息。
孩子被丢弃时尚且不足月,如今隔了大半年,也不知是凶是吉。纵然有太子帮着找,可大海捞针,到底艰难。
顾云深垂眸觑了眼愁眉苦脸的时锦,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声道:“阿沅别担心,我再多派些人手,争取早日找到孩子的踪迹。”
时锦“嗯”了声,面上却没露出多少笑意。
沉重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入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