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女演员的举动并没有被卫六中所注意到。
他也没闲心去搭理一群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
他是总教官，也是这一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员，那些体力活自然是轮不到他来做的。
卫六中就坐在车上拔出刀来，用白醋一点点的擦拭着刀身。
戚彤这时候走到了卫六中的身侧，将一包压缩牛肉干递给了他。
卫六中接过牛肉干，将其打开咬了一口之后，随口问道：“以后不做这一行了打算去做什么？”
戚彤显然没想到卫六中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一时间也有些愣住了，想了想之后，但也只是苦笑一声：“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该做什么，跟您说实话，我十七岁就到了部队里，如今二十四岁，我在部队已经整整呆了七年了，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习惯了执行任务，习惯了……”
最后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不过卫六中却知道她想说什么，便笑着说道：“杀人。”
“是。”
戚彤沉了口气还是点了点头。
见到戚彤那种表情，卫六中呵呵一笑，说道：“你知道么，其实我们这一门虽然修行神速却有一个最大的弊端。”
“什么弊端？”
戚彤有些好奇的问道。
“如果说我们碰到的东西只是有阴气或者煞气的话还没什么，但当我们遇上具有怨气的东西时，就不得不小心应对了。”
卫六中眼眸深邃的说道：“我们只要吸收了怨气，就会看到这段怨气的终点，也就是它们不肯转世想要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原因，它们的执念与怨念所在。”
“这是对我们的一种惩罚，因为每个人都有一生的过往，喜、怒、哀、乐、怨、恨、离、别、生、老、病、死，而当把这些都谱写出来的时候，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而且它们的故事，往往都要比人的故事精彩得多，也悲惨的多，也很容易影响到一个人的心性，甚至有很多心志不坚的人，都会被对方的怨念所逼疯，让其变成一个疯子。”
“那你呢？”
戚彤问道：“你有没有看见过什么……让你很有感触的故事？”
“当然有。”
卫六中摇头笑了笑说道：“开始的时候，这些故事我看到很多，每一个怨气恒生的厉鬼背后都有一个让它们心生执念不愿投胎的原因，而当你知道了那个原因，你甚至会理解它们，有的时候也会心软，让你在下一次遇上厉鬼的时候不忍动手。”
听见卫六中的这番话，戚彤也是非常意外，她知道卫六中这是在开解自己。
虽说卫六中的职业和她的职业有很大的不同，但总体来说都是去破坏一个生命，只是生命的类别不一样而已。
戚彤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是怎么克服这一切的？”
“没什么克服的，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那就是不要心软。”
卫六中看向远方的戈壁深处：“我小的时候，跟随师父在屠宰场工作，师父让我去杀一只刚产下孩子的母羊，可当我拿起屠刀的时候，那只母羊却对我跪了下来，我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了渴望，看到了活下去的渴望，它渴望活下去，渴望哺育自己的孩子。”
“那一次我心软了，我问师父，能不能不杀它，哪怕是等小羊在长大一些在杀它……”
说到这里的时候，卫六中的声音有些颤抖了，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命运好像那只小羊。
“那后来呢，你有没有杀它？”
戚彤问道。
“当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迎接我的就是一个耳光。”
卫六中苦笑着说道：“我师父说，杀个牲口都心软，怎么才能成为真正的刽子手？”
“最终那只母羊还是死在了我的手上，当晚，我蒙着被子哭了一夜，而等到第二天醒来，我发现师父就坐在我的床边，并且只告诉了我两个字。”
“那两个字？”
“因果！”
卫六中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说道：“前世的因，今世的果，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的命也是天注定的，这辈子是怎样的死法都是上辈子种下的恶果。”
“从那以后我师父就说我变了，我变得不再心软，变得无情，也变得洒脱。”
“或许有人会说我是个逗比，或许有人说我是个咸鱼，但我要说的是，人就不应该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别太在意别人的眼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你不用去纠结你杀了多少人，也不用纠结你未来会不会遭报应，因为你似乎从来都没想过，万一你是这个世界的正义使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