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卫六中的忙碌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又是一年的春秋变换,当卫六中忙完之后,转眼一看,已然到了春节十分。
这一年的春节到,卫六中没有回家,家中也只剩下了卫千禾一个人。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
给货站内上班的工人结算了这一年的奖金以及他们的工资之后,货站便开始放了年假。
卫千禾一个人开车回到小区,手里面拎着刚刚买的外卖。
把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打开暖气,等了一阵,卫千禾才上楼进了浴室。
冬日已经到来,北方的冬天可是寒冷的要命,就算是有暖气,但在这样的老小区之内,也是有胜于无的存在,房间内冷飕飕的,尤其还没有个人在,给人一种很凄凉的感觉。
自从儿子去了外地之后,卫千禾的日子就变成了这样。
平常卫千禾忙得头晕目眩,一大堆手下的工人围着自己转,又经常是半夜回到家,天还没亮就出门,卫千禾也不觉得寂寞。
但当空闲下来之后,卫千禾却总觉得身边少了些东西。
在这三室一厅的房间内,连一张能让卫千禾回想往事的照片都没有。
只有偶尔到自己儿子的房间里面,看一看自己儿子小时候的照片。
二十多年了,卫千禾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妻子的音容了,也想不出儿子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孤独的老人背影,让人看起来十分心酸。
哪怕是逢年过节络绎不绝前来送礼的人,他也只是笑脸相迎,当人走了之后,脸上的笑容也就变得苦涩。
仿佛又回到了十年之前,自己一个人的那时候。
儿子不在身边,父亲还是孤独的,哪怕是回了老家,都没有了炫耀的本钱。
等他冲完澡,房间里已经暖烘烘的了,北方特有的双层窗户上已经凝结出了一层水珠。
虽然非常疲惫,但是卫千禾却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上过床,冲完澡他的精神也稍微好了一些。
想到自己的儿子如今还在外面奔波,卫千禾也睡不着,干脆就到了自己的书房,准备给自己的儿子打个电话。
可他刚刚关上房门,卫千禾便察觉到了异常,随即便看到了那个坐在沙发旁的男人。
他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了,但从小磨练出来的本事还在,直径将手伸进了房门后面挂着的口袋里。
哪里藏着一把剑,一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出鞘过的剑。
可如今摸过去,却空空如也。
“你在找这个?”
卫千禾被吓了一跳,不是那个人手中握着的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剑,而是那个人的声音。
“卫老四,当年我把儿子交给你,就是让你带着他过普通人的生活,我还特意送了你这把剑,你可是亲口答应替我照顾好他。”
那人随手将剑丢在了地上,站起身来说道:“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让他走上了这条路?”
“你……你是丁老二?”
“你还活着?”
“谁特娘说我死了?”
那人走近之后,卫千禾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这人便是丁乐生,曾经为了一个女人血染江湖的男人,但在二十年前,他却拎着一柄跟着他出生入死许多年的剑,把尚在襁褓当中的卫六中送到卫千禾手中的男人。
他变了,全都变了。
模样变了,身上的气息也变了。
模样变了还好说,在如今这个时代,做一个整形手术就好了。
可是气势变了,是怎么回事儿?
“老二,来快坐,坐下说。”
“老子可不是来找你谈心的,我儿子呢,我儿子在哪?”
“你坐下,这件事儿说来话长。”
“放屁,别以为老子这些年不在这边就不知道。”
话虽然是骂骂咧咧的,但丁乐生还是坐了下来。
丁乐生叹了口气说:“他还是走上了那条路对嘛?”
“是。”
卫千禾叹了口气说道:“你见过根生他们了吗?”
“见他们干嘛?”
丁乐生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点燃了一根香烟说道:“我这次回来又不是来省亲的。”
“唉。”
卫千禾再次叹了口气,说道:“从十一年前魏屠子找上门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这件事儿无法扭转了。”
倒了杯水,递到了丁乐生的手上,卫千禾说道:“瞎子已经死了。”
“他们去哪个岛了?”
丁乐生挑了挑眉毛问道。
“应该是吧。”
卫千禾抿了抿嘴,苦笑了一下说道:“而且,他似乎已经知道了,我不是他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