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高中放暑假的时候我被强制送回老家。
原因是老陈要娶新老婆,我和他大吵了一架,放言只要那个女人敢进家里,我就会一把火烧了这个家,老陈气的不轻,直接把我送回爷爷奶奶家过暑假,我倒是不在乎,反正我知道老陈知道我性格,我说出的话都会做到,他暂时不敢让那个女人过门。
忘了说,老陈是我的爸爸。
那个女人我倒是见过,是男人会喜欢的类型。长腿细腰长波浪卷的头发一张白白的小脸,就是没什么文化,看起来也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是我知道,她只是看上老陈的公司和钱罢了,毕竟老陈都几十岁了,身上的肥肉迭起来能压死一只成年大苍蝇,除了钱我想不出她还有什么好图的。
老家在偏远的村里,比起城市安静不少,但也没什么好玩的,天微微黑后村里就安静得只剩下狗叫,无聊得让人抓狂。
于是我每天在家烦爷爷奶奶,让他们陪我玩,终于爷爷被我烦的不行,在村里的一所学校给我找到一个助教的职位。
村里的学校不比大城市的教育资源,只能在有限的资源和有限的老师水平下不断压缩学生玩乐的时候以争取分数的提升。就好比我们学校的老师都是清北人复的硕士或国外qs排名前20的大学毕业,村里的老师都只是普通一本二本毕业的老师,在教学资源和设备上的差距只能用时间来弥补。
不过我去听了一节课就知道这样的弥补的效率十分低下。
教师的水平只够讲清楚一般基础的课程,再深入一些就明显捉襟见肘,甚至习题出的延申题对老师都有一定的难度,更别说是基础一般的学生了。
不过这里的学生都很努力是真的,早上六点到教室自习,晚上十一点才回去休息,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吃饭休息时间,宿舍是简陋的十二人间,一个人洗澡只能用5分钟,他们每天都在奔跑和准备奔跑的路上。
刚来的时候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很奇特,仿佛看到什么不一样的怪物一般,不过确实,一个带着全妆,穿着吊带热裤的女生混在一群学生中间看起来确实不太正经。不过我不是很在乎,本来我就是来这里找快乐的,直到一节数学课。
习题本上的延申题把老师难住了,于是全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其实题目并没有难到哪里去,这个在我们高一提前学高叁知识的时候就说过了,只是要结合多个知识点的知识,还要涉及到一个关键数字的转换。
老师大概也是年轻,在讲台上涨红了脸算题目。就在我考虑要不要打破这尴尬的局面时,谢朝晖站了起来主动上讲台分析题目。
谢朝晖算是这个学校的希望和尖子生了,回回都是榜上第一名。
一个一般的学校就指望有几个考上一本的学生能让这个学校好好宣传,学校在培养谢朝晖上算是不遗余力,给他免学费又安排独间,只是他都拒绝了。
倒算是个有骨气的男人。
谢朝晖写了满满一黑板,才算是把题目解了出来,但是我一眼就看出有一个地方明显有错误,他在取值范围的时候下意识取了最大值,结果是没有错,但是这一步应该要分开讨论取值,单独取值会扣分数。
于是我又举起手。
“老师,朝晖同学有个地方做错了噢!”
全班的目光都看向我,除了谢朝晖。
我径直走向黑板,写出了需要分类讨论的那一步,又走到谢朝晖面前敲敲他的桌子。
他坐的笔直,眼神坚毅的抬头看着我。
“下次可要多想想噢,不然考试可是要被扣分的。”
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明显感到他的身体僵住了。
还挺有意思的,我走回教室最后面坐下,趴在桌上看着谢朝晖慢慢红掉的耳朵陷入沉思。
是因为题呢,还是因为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