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苏笺笑着对苏慕道:“看到没有?我要不是金丹,要不是苏家的人,你说他们会不会赖账?”
“你借给他们钱的时候,没说自己是苏家的人?”苏慕讶然。
“我要是说了,他们未必敢向我借啊。”
“你这不是骗人么……”苏镜都明白是怎么个事情了。苏笺竟然是以一个散修的身份,借给马家的人钱。约定好上门收款。
“哈,我还是让苏河经手办的这事,不过借据上的字可是我签的。”
“这个,他们都不知道你的名字?”苏镜就奇怪了,苏笺在北方三个州也是薄有微名,至少对于马家来说,是招惹不得的存在。看到苏笺的名字,他们还不醒悟,那就是活该倒霉了吧?
“哦,姐姐我签的是苏墨前,可没透露我的名。”苏笺得意地笑。她姓苏,名笺,字墨前。平日在外,大家都只知道她的名,不知道她的字。而在东秦帝国,签署任何文件,用自己的字也是可以的,是合法的,是不容质疑的。
“我猜你们当时肯定换了衣服,看上去像是暴发户一样。”
“没错没错,我当时的样子,谁都不信是苏家的人。说起来也真是丢人啊,为了这么点东西,搞来搞去,耗费一个月的时间。你说,姐姐怎么能和你比,皇帝的赏赐就是一堆,回头成婚的日子,还不知道能收多少礼呢。”
苏镜瞄了一眼苏慕,苏慕倒是没什么反应。这事情生气也是没用,都是她撺掇的。
苏河推开车门,走出去,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看了一眼面前的银甲男子。这人生的面白春红。双眉入鬓,猿臂蜂腰,骑了一匹雪白的战马。那战马的额头上,还有一丛黑色的短毛,形成了一个符文。
这战马是混血的妖兽,等级还不低,没有披甲,也可以当重骑使用了。
“你要么走近点说话,要么让开路。让我们进马家集。你拿着那么长一杆枪,拦在路上,是要抢劫么?”苏河以训斥的口吻对那银甲男子道。
那男子楞了一下,对方没肯表明身份,要么是企图对马家不利。要么就是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心中略微犹豫,他将长枪向后一拖,提马向前,来到苏笺的车前,离苏河只有三丈的距离,这才停下来。
苏河拍手笑道:“好胆识,是这样的。我今天过来,是收债的。这是借条,你看看。”
苏河说着,将一张借据凭空丢了过去。那银甲男子伸手接住,只看了一眼,脸色就有些发青。
家族为了炼制一把道器级别的长弓,在外和散修借贷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只是对方怎么看都不是散修,这个时候他才看到。苏笺的马车正面,车门旁边一个非常淡的符号,脸色直接从青变黑。
本来想要扯了那借据,抵赖不认,可看到那个符号,分明是翼州苏家的。这一下,借据在他的手中,重如泰山。
散修的债务可以拖延,可以赖掉,可苏家的债,他想都别想。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马车,似乎属于一个人。这银甲男子总算从马车联想到了苏笺,一时之间有些脚软。
“请……随我进城。”这银甲男子将借据丢还给苏河,长枪缩短,挂在鞍韂旁。然后他摘下头盔,以示友好。同时他取出一面领旗,向城头摇了摇。城头上的重弩,大半缩回去了,剩下的也都将方向向上抬起,不再对着城下。
苏河站在车前,也不回车厢,在那银甲男子的带领下,五百多人,全部跟着进了马家集。苏镜在逍遥侯府已经习惯了前呼后拥,吃饭洗澡都有人伺候的日子。现在么,他觉得要习惯一下被人尊重,对陌生人也可以施以威压的行为了。
这是他的身份决定的,如果他还想着去和马家的人套近乎,以一个平凡人的身份去说服马家给他足够的人手充当弓箭手的话,最好的结果是被踢出马家集。
苏笺在教给苏镜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在书本上是学不到的,就算书上有,苏镜也难以做到。他本质上还是一个科研人员,不是一个贵族。
苏镜也明白,这是苏笺为苏河所做。以后苏河坐她的位置,未必能压制住一切。如果有自己的帮忙就不同了。
苏笺回青溟府,这一票兄弟的位置,苏家也是有人眼热的。自己要让苏慕成为长老,苏笺想要兄弟获得自己的支持,这些都是人之常情。
马家集只是方圆一公里大小的城市,而且这里是马家自己私建的,所以城墙是单体的,没有护城
河,没有阵法,也没有官署。马家的地位,只能建立这一座城市,但是马家却不敢把财富都集中在这里,这是小家族的悲哀,生怕被人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