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睡的时候,沈明仪没有找到机会验证自己的猜想。如今醒来,就更不用妄想。
若自己真的出其不意碰他,再把士兵吓一跳,耽误打仗,那她可真的罪孽深重了。
只能等到半夜再行动,她就不信,这个士兵总能恰如其分的躲过去。昨夜是她震惊失策,今夜重整旗鼓,绝不让他有机会逃过一碰!
沈明仪目送他离开,疲倦涌来,眨着眼打了个哈欠,沿着帐篷边缘沉沉睡去。
陆承尧踏着微弱的晨光走出帐篷,还未到鸣号起身的时间,营地仍被静谧包裹着。
守夜的士兵抱着长戟,围坐在熄灭不知多久的篝火边,不时地垂头。
陆承尧脚步无声,绕着巡逻的士兵往营地守备薄弱的地方走。
肩膀忽然一沉,陆承尧猛地反绞住那人的胳膊,说话间,另一只手就要捂住他呼疼的嘴,
“疼疼疼——”那人面目狰狞,从牙缝中挤出声音,“陆哥,是我,铁柱。”
陆承尧听出王铁柱的声音,顿了顿,松开手,致歉后问:“你怎么在这儿?”
陆承尧下手没有留情,肩膀关节仍旧拧着疼。王铁柱呲牙咧嘴缓了缓,道:“我巡夜,刚好看见你往这边走,来问问你伤怎么样。军医给的药够用吗?不够的话我今天找机会再问他拿。”
和沈明仪斗智斗勇一晚上、完全没机会上药的陆承尧眼皮抖了抖,抬眼看到王铁柱一脸真诚,满眼希冀的等回答。
陆承尧不动声色地别开眼,言简意赅地“嗯”了声:“好些了,够用。”
“那就好。”王铁柱放下心来,碎碎念的叮嘱,“西戎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突袭,陆哥你一定要赶紧养好伤。刀剑无眼,别因为这些伤影响到打仗。陈小将军人凶,你躲着他点儿……”
王铁柱滔滔不绝,半天反应过来陆承尧一直没说话。
“是不是我话太多了啊,”他不好意思地揉揉后脑勺,“陆哥你别嫌我烦。”
叶老将军执掌西境军、尚还看重他时,军营里不乏和他套近乎的士兵。
将军被俘后,向来和他不睦的陈束仗着家世背景在军营里横行霸道,昔日套近乎的士兵人人自危,避他如蛇蝎。
唯独王铁柱,依旧热情真诚地帮衬他。
陆承尧并非不识好歹之人,尽管心下着急,依旧耐心听着:“不烦。”
王铁柱呲牙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后知后觉地问:“陆哥你起这么早,干啥去啊?”
“趁早出去捡柴火。”不等他追问,陆承尧指了指他身后。
王铁柱顺势往回看,与他一同值夜的士兵正朝他挥手,神情急切,
“估计是老大来检查,我过去瞅瞅,陆哥你记得我说的啊。”王铁柱草草撂下几句话,匆忙小跑过去。
等他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陆承尧凛了眼神,趁着没人注意,三下五除二翻过围栏,骑上早已备好的马,扬长而去。
沈明仪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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