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的情绪铺天盖地漫上来,陆承尧欲言又止地望向沈明仪,搜肠刮肚地想要找个由头脱身。
沈明仪心情愉悦,连蹦带跳地回过身:“想说什么?”
她不看路,就这么倒着蹦。
陆承尧一阵心惊肉跳,什么也记不得了,眼疾手快拉住她:“看路,摔着怎么办。”
“不会摔的!”沈明仪信誓旦旦,陆承尧正要轻斥,却听沈明仪道,“你在这儿,我怎么可能会摔倒?”
话里是不加掩饰的信任。
沈明仪无心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取悦了他。陆承尧心头滚烫,想要叱责的话吞回腹中。
沈明仪侧头:“你方才想说什么?”
“问你想吃什么。”陆承尧声音暖下来,轻描淡写地将本来找的借口换了面貌。
心里空荡荡的感觉固然难捱,可这寸许的欢愉足以筑起铜墙铁壁,助他将酸涩挡在门外。
饮鸩止渴又如何,他乐在其中,苦便不是苦。
*
沈明仪小憩之后,起来神清气爽。看了眼天色,正值入夜,是鬼神出没吓人的好时机。
兵营中巡逻的士兵三三两两,沈明仪驾轻就熟,朝陈束的营帐走去。
刚到附近,就见一个黑色的人影鬼鬼祟祟朝同一个方向而去。
这是谁?
沈明仪心中生疑,尾随在那人身后。
她无需特意隐匿身形,有恃无恐地保持两步远的距离。
眼看他进了陈束的营帐。
沈明仪微微蹙起眉,不假思索地跟着进去。
那人似是对这里极为熟悉,熟稔地找到茶壶,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沿着壶口倒入细腻的粉末。
他掐住陈束的下颌。
睡得本就不熟的陈束奋力挣扎起来,双眼睁的滚圆,手扒上茶杯,使劲推:“晤……”
挣扎间掺了药的水洒出大半杯,那人的声音弹了下手背上的水珠,不悦起来:“陈公子,这一遭总之你躲不过,何必做这些无谓的挣扎。”
“邵……志武!”见他从床侧起来去倒水,陈束往里侧挪了寸许,撑着上半边身子望过去,眼神中迸射出刺骨的恨意,“你已经将东西拿走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邵志武,钦差?
沈明仪眯起眼,借着月色仔细辨认。
邵志武慢吞吞道:“陈公子,我也就是个听人差遣的小人物,可没权力决定您的生死。”
“是……”陈束瞳孔骤然紧缩,话还未出口,邵志武趁机掐住他的脸侧,干脆利索地将水灌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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