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雅姥姥的家,其实是在河北保定一带的大山里,当我们走到村子里的时候,天已经不早了,果然如辛雅所说,折腾了差不多一整天。
这是一个身材枯瘦的老太太,鹰钩鼻,耷拉眼,面目有些阴沉,似乎整天都不见阳光似的, 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但是见了辛雅,却是高兴得很,招呼我们很热情,还絮絮叨叨的说,这些年她都是一个人过,辛雅那个舅舅自打去了城里,一年到头也不回来一次,难得辛雅回来看她。
说着话,姥姥还笑眯眯的一个劲看我,看的我心里直发毛,暗暗想,她咋不盯着小白看呢?
人都说年老成精,果然不假啊。
距离过年,还有几天时间,姥姥本来并没准备什么,但是我们的突然到来,让她也有点措手不及,里里外外的给我们准备房间,又张罗要办年货,不过哪里用得着她呢,我们在来的路上,就已经买了很多东西,足够过个丰盛热闹的年了。
姥姥的家,其实就是一栋陈旧的茅草屋,两个房间,中间是厨房,而且年久失修,半边已经有点塌陷了,用粗粗的木头支撑着,进了屋子里,一股霉味,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味道,而且屋子里的光线很暗,空气似乎也不大流通,在这里待着,很是有点别扭。
不过器具倒还算干净,其实我们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一个乡下老太太,都七十多岁了,自己生活,又能怎么样呢?
我们当下就开始帮着大扫除,并且打开窗子,让霉味散发掉,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把这屋子收拾出来。
接下来,我们就在姥姥家住了下来,这里地处偏僻,民风淳朴,听说辛雅回来了,都纷纷来看,这让我们感觉很是亲切。
就这样过了三天,眼看临近年关还有一天了,这天小白闹肚子跑去茅房,过了好久才回来,我埋怨他是不是掉茅坑去了,他神神秘秘的跟我说,他刚才看见好玩的了。
我问他看到了什么,他说,他刚才在茅厕里蹲着,从木板缝隙里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人,青面獠牙的,远远的往前面去了,他一时好奇,悄悄跟在那人身后往前走,结果一直走出两条街,那人到了一户人家门口,一闪就不见了。
我听了有点不信,这大白天的,还青面獠牙的,那分明不是鬼就是妖怪,我笑骂道:“你小子是不是吃多了拉肚,蹲的时间久了,不好意思说实话,这大过年的,别胡说八道啊。”
小白急道:“真滴,我糊弄谁,也不能糊弄你,我真的看见了,而且那东西走的飞快,我好不容易才赶上,哎小哥你说,那个会是啥玩意?”
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有点信了,疑惑的想了想,青面獠牙的,走得飞快,到了一户人家门口就不见了……
我去,不会是勾魂锁命的无常鬼吧?
这大过年的,谁家会那么倒霉?
我们俩正在纳闷,忽然从远方传来一片喧哗,闹闹嚷嚷的,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小白眼睛一亮,指着那个方向就喊:“对,刚才我去的就是那边。”
看来是真出事了,我老毛病发作,起身就想往那边跑,这时身后忽然传来辛雅的声音:“人家生孩子呢,你们去干啥。”
这一句话就让我和小白停住了脚步,面面相觑的互相对视一眼,又看看辛雅,一脸的尴尬。我还以为是闹鬼了,没想到居然是生孩子,这事,我们俩大小伙子去凑什么热闹?
但是小白纳闷道:“辛雅姐,你咋知道是生孩子呢,我没听见有生孩子的声啊。”
我拍了他一巴掌,骂道:“又胡说八道,难道你听过生孩子的声么。”
小白一缩脑袋,笑道:“电视里听过,狼哭鬼叫的啊。”
辛雅脸色有点别扭,只是摇了摇头说:“你们俩别管了,进屋帮姥姥做活。”
我虽然心里纳闷,不过还是听了她的话,对于她能知道那是生孩子的问题,我倒是一点都不奇怪,说实话,辛雅就算知道下一刻我走路要踩到狗屎,我都不奇怪。
然而我们刚走进屋子没多一会,外面就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婶子,进门就喊:“林阿婆林阿婆,我家媳妇要生了,麻烦你老快给看看去啊。”
还真的是生孩子,辛雅的姥姥,也就是那妇女口中的林阿婆,正在慢吞吞的包饺子,抬头看了看那个妇女,说:“不是还有十几天么,咋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