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大会,李文越沿着河岸找了过来,兴高采烈的,一看心情就很好。
“你咋来了?”吕冬蹲在堤上,问道。
李文越坐他旁边,明显有事要说:“我爷爷刚去大队了。”好事要跟好友分享:“跟三爷爷说了我的成绩,三爷爷答应了,去跟五爷爷协调我爸的工资和福利。”
吕冬也坐下:“好事,按往年,村里会给点奖励,再借点,你学费和杂七杂八的费用够了。”
吕家村经济条件一般,也就奖励个几百块,有副业发展好的村,村里全额承担大学学费。
李文越看了眼吕冬手里的网:“像你多好,能从河里捞钱,我除了读书,啥都不会。”
吕冬笑起来,说道:“会读书就很了不起。你将来一毕业,站在高起点上,成功唾手可得。”
李文越拽了根狗尾巴草,叼着说道:“你说的那是刘招娣。”他想起件事:“差点忘了,三爷爷说了,让我们明个下午准备好,去刘湾、张家和夏码送锦旗。”
吕冬问道:“敲锣打鼓?”
李文越嚼着狗尾巴草:“肯定的!三爷爷说,外村来帮忙,送那么多东西,咱回不起别的,上门感谢时一定要叫人觉得风光,叫人有面子,觉得咱吕家村办事地道。”
吕冬赞同:“对。”
人家帮了你,你不能觉得理所当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必然要有所回馈。
别人不知道,反正他一直都这么做的。
李文越突然说道:“七叔去大学城工地了,你力气大,三爷爷应该会让你架鼓打鼓。”
吕冬说道:“我抽空熟悉下九龙翻身的节奏。”
九龙翻身是泉南以及周边几个市的传统打击乐,每到过年过节,婚庆嫁娶,开业庆典,喜迎欢送,都离不开它。
七叔同样是打鼓的一把好手,吕冬也是跟他学的。
果不其然,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有人过来喊吕冬去大队,跟村里锣鼓队其他成员收拾锣鼓,调整熟悉一下节奏,别出去了闹笑话。
…………
天色见黑,青照县城的夜市活跃起来,其中的大排档吸引到了众多食客。
比起酒店饭馆,大排档便捷、便宜、菜量足,目前这种经济环境下,更适合普罗大众。
当然,来这里就餐也不能太过于讲究。
乔思亮骑着辆半新摩托,载着光头乔卫国,来到夜市里面,停好摩托车,进了一个大排档。
“几位?”老板问道。
乔思亮甩了下黄毛,一脸“我是坏人”样:“七八个人,老板,给我凑一大桌!一会菜做的好点,别让我没脸。”
老板挺着肚子看了眼他头上的黄毛,敞开门做生意当然以和为贵,应道:“小兄弟放心!绝对给你整的规规矩矩,体体面面。”
那边老板娘把两张小桌拼成一个能坐八人的大桌,乔思亮招呼乔卫国:“坐,等会,他们很快就来。”
坐在桌边,看着乔卫国肿起的腮帮子,他问道:“卫国,今个咋回事?”
乔思亮有古惑仔综合症,却不是傻瓜,事后想起来,总觉得不对头。
乔卫国揉了揉腮帮子:“我打不过他。”
乔思亮已有心理准备,毕竟亲眼目睹:“没听说过吕冬学武。卫国,你这几年咋练的?”
乔卫国面色一正:“亮子,你啥意思?”
乔思亮心里不痛快,乔卫国学武回来,他将乔卫国当成武力依靠,还想着凭借乔卫国这个硬茬,能像古惑仔里演的那样,在青照县打出一方天地。
结果,还没行动呢,乔卫国就被人两拳砸地上,连带着他都灰头土脸。
本来想去堵吕冬找脸,却丢了更大脸。
“没啥意思。”乔思亮不是能藏住话的人:“卫国,你这武艺太……”
乔卫国听出他话的意思,也不高兴:“在武校里,所有师兄弟过招,我是胜率最高的,俩练了三四十年的老教练都打不过我。我们习武之人比武,讲究点到即止,那个吕冬不讲规矩!”
乔思亮嗤之以鼻:“啥规矩,打趴下人不就是规矩?”
乔卫国刚要反驳,有几个人过来,纷纷跟他和乔思亮打招呼。
七个人很快全部到齐,凑在一起吃吃喝喝,两瓶啤酒进肚,一个个牛皮吹上天。
全是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毛孩子,甚至连小混混都称不上,比如乔思亮,喝了酒之后叫嚣要统一青照地下,做青照县的陈浩南。
跟前几天不同,乔卫国感觉到了冷落,乔思亮不再卫国前卫国后的叫,也不再跟朋友说他这个发小多厉害……
乔卫国知道这是为什么,今天他打输了。
由此,想到另一件事,他当作发小的乔思亮,可能只把他当成打人的棍子用。
看着同桌一个个牛皮吹上天的同龄人,乔卫国摸着隐隐作痛的腮帮子,忽然有些迷茫,这就是未来的生活?
太不规矩了吧?
“最近真倒霉,干啥啥不顺!”同桌一个龅牙男声音极高:“上个星期新买的传呼机,昨天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就丢了,好几百块!”
另一个人不屑:“不就一个传呼机?我还以为手机!”
龅牙推了他一把:“别拿哥们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