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冬笑了笑:“还凑合。烧饼卖的咋样?”
老赵打开泡沫箱子:“快卖光了。”他略微停顿,狠狠心拿了仨烧饼出来,走过来给吕冬和乔卫国:“尝尝,新打的。”
吕冬没接:“我们有午饭。”
老赵坚持:“这饼做的挺好,尝尝吧。”
吕冬略一思考,接下烧饼,交给乔卫国,取来一瓶水,递给老赵:“大热天,解渴。”
老赵也渴了,推辞几句就接了下来。
吕冬找出老娘准备好的菜包子,分给乔卫国俩,就水啃了俩,将车斗里的东西摆在摊上,骑上嘉陵车回去拉货。
上午专门问过学校门口的人,预计下午来的人更多,吕冬专门拉了两趟货。
第二趟回去时,在村南路上碰到了李文越。
他正推着自行车往南走。
吕冬停下车,问道:“咋了?”
李文越看了眼后轮胎:“可能扎胎了。”
吕冬下车,看了眼,自行车后轮胎瘪掉,问道:“你去哪?要不我拉你回去。”
村里有修自行车的。
李文越指指东南边:“去地里摘点菜,晚上我家开席,你来不?”
“光你一家子的人?”吕冬得到肯定答复,说道:“我就不去了。”
他搬起自行车,放在空掉的车斗里,招呼李文越上车:“走,我拉你去自留地。”
不算远,用不了多长时间,回村也顺道。
李文越上车,说道:“你从大学城回来?”
吕冬应了一声,骑着摩托车掉头,往南走出一百来米,向东有一条土路,路一边有排合抱粗的大树,另一边是臭水沟,以前造纸厂的排污沟之一。
造纸厂早已倒闭,但每年夏天雨水流入沟里,残存的污染物,依然发出极为刺鼻的气味。
土路尽头有近三米高的围挡,围出一片大院子和板房,院子里有热气飘起。
李文越指着板房说道:“这是程立峰煮肉的作坊,建在他家自留地里,他家的卤肉,都在这做的。”
吕冬有印象,专门看了两眼,可能是常年煮肉的关系,原本蓝白色的围挡上面,沾满油污。
南侧靠近臭水沟那边,还有一条地沟,污水咕嘟嘟往外流。
臭水沟里,用过后废弃的佐料,扔的到处都是。
环保这个概念距离底层生活还很遥远,别说下面的人乱排乱扔,上面的人也不重视。
吕冬估计,程立峰的卤肉作坊建在这里,除了他家自留地的缘故,扔垃圾方便也是一大因素。
这年代,类似的事,司空见惯。
吕冬没有多管闲事,下了车帮李文越去他家自留地摘菜。
黄瓜,扁豆,豆荚,茄子,又拔了些大葱。
几分地的自留地,种上点菜,够农户一家吃过夏天,再吃到秋天。
农民收入低,却也有独特的优势。
收拾好菜,吕冬和李文越上车往回走,快到土地和柏油路的转弯处,有风从后面吹来,刺鼻的气味更加浓烈。
“阿嚏……”
吕冬打了个喷嚏,赶紧稳住车把,问道:“咋有股沥青味?”
李文越仔细闻了闻,只有刺鼻臭味:“没闻到。”
吕冬还要拉货回大学城,也没仔细辨别,拐过弯加速进村,放下李文越和自行车,回果园拉上货,又奔赴大学城。
正是最热的时候,过来买东西的人不多,稀稀拉拉,不像上午那么集中。
吕冬赶到师大对面,发现摊位和老赵三轮车之间,又多了个男的。
这人三十岁左右,比乔卫国稍微高点,有张长长的马脸,人瘦的厉害,高高突起的锁骨上面陷下去两个窝,别说放鸡蛋了,估计放上鹅蛋都掉不下去。
吕冬放好车和拖斗,再看那边,马脸从鼓起的麻袋中掏出一个大号编织袋,铺在花格砖地面上,充当摊铺。
“干啥的?”吕冬问乔卫国。
“我没问。”乔卫国摸着光头,说道:“他就问能不能在这摆摊,我说公家地,他就上来了。”
马脸又从麻袋里往外掏东西,花花绿绿的方形硬质包装物,一一放在麻袋上面。
仔细看,隐隐能看到《逃学威龙》、《辣手神探》、《黄飞鸿》、《唐伯虎点秋香》等字样。
原来是个卖盗版电影光盘的。
这两年,vcd不再是稀罕物,渐渐走进一些条件还可以的家庭。
县城的几个录像厅,也早就换成了vcd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