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商标,还有挂在酒楼门口数十年的那块老招牌。
至于这五十万转入卖方手中后,粮食局如何走账,就不是吕冬该关心的了。
签完字,吕冬专门邀请主管泰丰园转让事宜的牛副局长,以及另外一位跟此事有关的曾主任,一起吃了个便饭。
席间,聊到了关于泰丰园酒楼本身的转让上面。
跟上次打算放弃不一样,吕冬言谈间又对泰丰园有了兴趣:“牛局,曾主任,泰丰园上面,还没有决断?”
牛局摇摇头:“哪有这么容易。”
主管财务工作的曾主任说道:“这项工作必须严谨,严防公有资产流失。”
吕冬听得懂背后的意思,上面打去年年底以来就抓的格外严,判了一些典型,如今又盯着这次转让交易,下面这些人收敛了许多。
“我当然不是想让两位为难。”吕冬显得很痛快:“吕氏餐饮可以将报价提高到5000万。”
敢说出这话,因为他知道有人报过这样的价,不可能弄假成真。
牛局笑中带苦:“吕总,你别让我为难了,我是真想交吕总这个朋友,但泰丰园的事,不像聚丰园那么简单,聚丰园屁大的一点地方,除了酒楼本身,连停车都难。”
曾主任说话稍微直一点:“吕老弟,牛老哥最近都快愁怀了,我多个嘴,有意申购泰丰楼的,哪一家都不简单,哪家背后没有关系?”
吕冬知道这是实话,如果吕氏餐饮背后没有一定关系,粮食局能谈泰丰楼的买卖?连进门都难。
请这顿饭的本意,不是真的要买泰丰园,吕冬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毕竟就他得到的消息,三联拿下泰丰园地块的意图不是一般的强烈。
“肯定不能让两位领导为难。”
听到曾主任的话,吕冬就想提高一下粮食局在转让中的心理期待值:“牛局,曾主任,吕氏餐饮跟别的公司不一样,我报出的5000万,最长三个月之内就可以付清!”
他略微停顿,给人一点思考的时间,又说道:“那些房地产公司,哪一家现金流不紧张?想必他们都是分期付款吧?这些公司,一年的分期,拖到两年三年都不罕见。”
别说粮食局,有些房产开发公司,连房管局都敢坑。
牛局和曾主任有所动,却也不是太在乎。
吕冬敬了两人一杯,继续说道:“我明白,公家的钱嘛,与咱们何干?但两位老哥,我借着酒,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一句,现在公家管的越来越严,老哥们都有大好前途,不至于为这么个事,留下个尾巴。”
这种事,没人追求不叫事,关键时刻让人揪住,就是麻烦,牛局在单位多年,一说就能想通,但想通归想通,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答应人。
吕氏餐饮有背景有关系,别的企业同样没个简单的。
牛局回敬吕冬一杯:“老弟,不是老哥不会做人,这事真要能应,我能不应吗?能轻轻松松应下来,何至于拖到现在。”
曾主任添了一句:“老牛很为难,一个办不好,就得罪人。”
吕冬倒上酒,又敬曾主任一杯,反正这事说过来倒过去,俩老油条总有一百个理由。
这恰恰是吕冬想要的,任何一家公司,都不能轻易从粮食局手里买下泰丰园这块地,尤其购买欲望最为强烈的三联房地产。
上面盯得紧也是个好事。
觥筹交错之间,吕冬从俩老油条的言谈中,渐渐产生一个想法:“牛局,曾主任,我吕冬懂得好歹,这事不能给你们添麻烦。”
牛局连忙接话:“还是吕老弟通情达理。”
吕冬心思百转:“这样,我只求一个吕氏餐饮能公平竞争的机会。”
这话让牛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公平竞争?”
吕冬干脆换了个角度去说:“这次求购泰丰园地块的企业很多,三联房地产,三清开发,三声建筑,阳光地产等等,都有关系有背景,牛局作为实际负责人,不管最后成交的是哪一家,在其他家那里都可能落上埋怨。”
牛局瞬间沉默,这也是泰丰园拖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实际下家的主要因素之一。
他个人也顾虑重重。
这工作看似油水十足,但面对这些关系匪浅的房地产企业,上面还有眼睛盯着,更像架在火上烤。
吕冬说道:“年前,青照汽配厂转让,那边采用了公开竞标的方式,以价格论英雄,价高者得,能缴纳起保证金的,都有公平竞争的机会。”
里面的一些事,吕冬当然不会说,那场拍卖会,第一次竞标的时候,获胜者不是预想中的公司,然后直接宣布竞标无效,进行二次竞标……
牛局一只手缓缓转动酒杯,考虑着其中的利弊得失,这些混迹公家单位多年的老油条,哪个都不是没脑子的蠢货,不看清楚了,不会轻易迈出脚步。
吕冬只是顺着牛局的话,轻轻推了一把,不管能不能成,总要试试才知道。
曾主任年轻一些,主要管财务,从他的角度出发,说道:“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保证金能排除掉那些浑水摸鱼的公司,竞标可以让上面看得清楚,咱们没有搞什么暗箱操作,省得人过来找麻烦。”
牛局拿来酒瓶,给吕冬和曾主任满上酒,扯开话题:“喝酒,喝酒,吕老弟来一趟泉南不容易,咱们不醉不归!”
嘴上说着这些,心里却有了打算,这是个办法,但责任不能随便担,先向上面请示,看领导怎么说。
领导同意,没问题。
领导不同意,再议。
吕冬也不再提这个事,与牛局和曾主任喝起酒来,你好我好大家好。
到九点多,吕冬才坐上回去的车,喝的有点多,半路上就睡着了,以至于到了学府文苑都不知道,吕坤只好给宋娜打了电话,宋娜从北边家里过来,叫醒了吕冬,扶着他一起回了俩人的房子。
喝多的时候,一般吕冬都不回家,以免胡春兰操心。
当然,操心的人难免就变成了宋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