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英直接从里头出来迎接他们,道,“死者正是这家的汉子,名叫刘曹,正好三十六岁,家中除开妻子外便只有两个年幼的儿子,是双胞胎,眼下只有一岁多,都还不怎么会说话。”
张承英说这些的时候,向晚一直在打量屋子周围,这家屋子倒是与村中的其他房舍隔开,院中有一口大木盆,周边虽然洗得很干净,但还是隐约能看见暗红的血迹。
向晚见过现代杀猪的,知道那必定是用来盛装开水泡猪毛方便刮猪毛而用的木盆。随后她移开目光落向屋内。
从这里已经能感觉到里头沉郁的氛围了,前面凤澈已经与张承英一起进了里面,向晚这才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
房子并不大,不过却收拾得很干净,有两个一岁来大的孩子穿着缝补过却很干净的衣衫在屋内地上玩耍,旁边坐了一位妇人看起来三十多岁,低着头眼睛红肿,显然是伤心过度的样子。
向晚看向凤澈后者点了点头,她这才走到那妇人身前,低声唤了一句“大嫂”。
那妇人没有动,只是伸出手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向晚见状从袖中取出帕子来递给她。
妇人接过帕子擦过脸之后,这才抬起头来,看了向晚一眼之后又有眼泪涌出来。
而向晚也是在这会儿看到妇人憔悴的面容,心中一叹,轻轻唤了一声,“大嫂。”
妇人擦了擦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末了,抬起头来,“他三天前去看货……因为听说陶城村的猪长得好价格便宜……便带了银两连夜启程,却没想到……这一走就没有再回来……”
她眼中又涌出眼泪,连忙低下头去。向晚看了看她,沉声道,“你说他三天前离开,身上还带了银两?有多少?”
“有五两银子,是我亲手给他包的……他们做生意最讲究诚信,如果相中了得先出定金才能防止猪不卖给别人……”
五两银子对一家农户来说的确已经是很多了!
向晚点了点头,“那刘大哥平日可有与人结仇?”
“没有……我家刘曹平日老实,邻里关系都好……有时候遇到买肉少钱的事儿,他都从来不计较……”
“那他去陶城村看猪的事儿可有人知道?”
妇人又摇了摇头,“没有……他也就只与我说过……”
向晚一时没再说话,只将视线落在屋内,妇人用帕子捂着眼睛,忽而又哭了出来,“老刘……你就这么抛下我们母子,让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她哭得伤心,声音也大,看得一旁的捕快也忍不住凄然,向晚一时不知怎么安慰她,却忽见一旁原本正在玩耍的两个儿子也哭了起来,妇人急忙有去抱自己的儿子,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这种事儿不好安慰,除了一句“节哀顺变”仿佛什么也帮不了。
向晚劝了一会儿劝不动,无奈站起身来,缓缓走了出去。
她直接就出了房间来到后院,发觉这妇人的确是一个勤快的人,不但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连院子厨房也是如此。
绕到厨房的时候,向晚看见那一缸清凌凌的水,忽然就起了心思,找了一个碗来盛了一碗端了出去。
将碗交给一个捕快命他稍后带回府,向晚又回到屋里,见那妇人还在哭便拉了凤澈袖子一下。
凤澈低下头来看她,向晚便指了指屋外。
后者点了点头,跟着她走了出来。
把凤澈拉远一些,确定屋内的人听不见了,向晚这才压低声音道,“你有没有看出什么?”
凤澈挑了挑俊眉,“你发现什么了?”
向晚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些怪,可是我又找不出哪里怪!”
凤澈淡淡一笑,看了院子四处一眼,点了点头,“的确是有些怪,不过,本王也没看出哪里怪。”
向晚闻言,顿时气结瞪着他,“你成心逗我呢是吧?”
她生气起来,嘴巴两侧就会鼓鼓的,看起来竟让人赏心悦目,凤澈伸出手来,挑起她脸颊旁被风吹得四下乱颤的头发别到她耳后,向晚一动,便听得他低声道,“别动!”
向晚顿时不再动了,等他将头发别好放下手来,这才听得他清淡的声音淡淡传了过来,“这头发挡着本王视线,看着怪不顺眼的,所以帮你整理一下。”
不顺眼?
向晚嘴角一抽,“一根头发也碍你王爷眼了?那你可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