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月,不甚明朗。
深秋的风,到了夜里尤为寒凉,吹到人身上,直往皮肉里钻。
白日里繁华热闹的街道已经空空落落,只是偶尔有一两声梆子的声音响起。
夹杂着苍凉的吆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道黑影闪过,快如旋风,迅似闪电,若是被人看见了,不过是觉得眼前一花而已。
那人黑衣黑衫,玄色快靴,脸上也罩着一块儿青纱。
他对京城的道路无比的熟悉,穿宅越屋,起落之间毫不犹豫。
很快,他就来到了一所宅院的外面。
这家很是特殊,门口的灯昏暗不明,几个家丁倒是很有精神的站立在台阶之上。
这主人也是与众不同,门上的匾额不是“张宅”、“李府”等字样儿,反而就是三个墨黑的大字:听雨轩。
男子轻挑唇角,远远的望了一眼,就直接转到了院子的后墙。
角门紧闭,里面连一丝光亮都没有。
整座府邸跟这黑夜一样的静谧,只有风吹叶落的声音。
男子纵身提气,身子就稳稳的落在了高墙上,连一丝响动都不曾发出。
他满意的一笑,如同一片雪花轻轻的飘落,依旧是毫无声息。
他对这院子,竟然也是熟悉的。黑色的眸子闪了几闪,就确定了自己找寻的方向。
借着树木的掩映,他很快来到一处院落。
窗子里透出昏黄的灯光,很显然,屋子里的人还没睡,男子的眉头就锁在了一起。
这丫头,都病成那个样子了,还不肯好好休息吗?
双腿一飘,他就伫立在窗外了。
咧嘴一笑,想进去,这灯光就碍眼了啊!
他抬手的时候,手心儿里就多了一枚飞蝗石。
只是手还没动,眼睛里突然就泛出一阵怒气。
窗子上,竟然有两个人的投影 ,而且是一男一女。
月亮不知道何时完全躲到了云层之后,似乎也是害羞了。
右手狠狠的握了起来,那飞蝗石瞬间就化为一堆粉末儿,再松开的时候,纷纷扬扬随风飘落。
他的心似乎也跟着破碎了。
她费尽心思的搬出来,不是为了养病啊!
萧隐说的还真对,她这病来得蹊跷。
屋子里的墨问微微凝神,耳朵一动,眼睛就就定住了。
他用手一推云玲珑,中指就竖在了唇边儿。
云玲珑莫名其妙的抬起头,却只见他一扬手,就熄灭了室内的烛火。
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墨问就跟一道利箭似的从窗口射了出去。
“什么人?”随着一声轻叱,云玲珑就听到了墨问率先发难的声音。
夜倾城一愣,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不是南宫玉轩,难道是凌霄阁其他的人?
院子里漆黑一片,两道人影儿对面而立,都带着无尽的怒意。
夜倾城一想到这男人在云玲珑的房中逗留至今,心里的火气就冲到了脑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