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事情,倒是简单得多了。
柳蔚这时正要再问,却听门一响。
转头一看,柳蔚就看门外,冷厉的男子身姿挺拔,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此人背着光,但柳蔚单看身形,便一眼认出了此人是谁。
柳蔚忙站起来,走到门口,往外面瞧了瞧。
瞧见不远处,杭公公还小心翼翼的往这边偷看,柳蔚就伸手一拉,将容棱拉进屋子,反手将门关上。
“带你来看好玩的。”柳蔚说了一句,便把容棱拽过来,按在椅子上,让他坐下。
容棱坐下,视线则扫视屋内一圈儿,最后目光定在那钟自羽身上。
倒吸了一口冷气。
容棱还未说话,柳蔚已对容棱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整了整衣衫闲适的坐在钟自羽面前,温和的问:“你可想知道岳单笙的下落?”
昏睡中的钟自羽,在一阵僵直后,竟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柳蔚笑了起来,果然,不是不能催眠,而是方向出了错。
但没关系,方向错了可以再引导回来。
钟自羽做了一个梦,不,确切的说,那不是梦,是他曾经的真实经历,他,与另外两个人,共同看过,走过,听过的经历。
初遇时,是在漠北的一个黄昏。
十岁不到的小男孩,面黄肌瘦的游走在落难逃亡的人群里。那年家乡发了大水,房子,全被大水冲没了,一直跟小男孩相依为命的老乞丐,也因发大水那夜吃了酒,没醒过来,在水里淹死了。
小男孩啃着自己路边上挖的枯草根,一口一口咬着,嚼着,小男孩吃的时候,旁边好多人都在看,一个个双眼发光,盯着他的草根,盯着他的包袱,也盯着他。
小男孩知道那些目光是什么,是饥饿,是残酷,是人在濒临生死边缘,才会表现出来的疯狂。
昨天夜里,这几个双目发光的人,联手把一个在大水中瘸了腿的小姑娘,杀死,吃了。
这几个人在刮骨头的时候,小男孩瞧见了。
小男孩一方面害怕,一方面,又控制不住。
在这些人去洗手时,小男孩将那还带着大半人肉的骨头偷走了,自己藏到树林里,悄悄生火烤了吃。
大半个月,加起来没有吃上五顿,更别说是肉,小男孩没心思去考虑那肉在一个时辰前是不是还长在一个活人的身上,他只知道这些肉很美味,他吃了,还想再吃。
以前,老乞丐就说,人肉吃多了,是会上瘾的。
但,小男孩在即将饿死恐惧失去生命的情况下,又怎么有心情,去考虑上不上瘾的问题。
上瘾又如何,只要能吃饱,只要能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
今日,草根只有三颗,啃完一颗,小男孩将剩下两颗贴身收好,便裹着包袱,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小男孩知道自己的情况,他个子小,力气小,没有亲人,一幅随时快饿死的模样,这样的他,很容易入那些人的眼,他们,专会挑这种没人出头的小孩子来吃,因为,能避免被报复,或是打不过弄巧成拙。
小男孩极力隐藏自己,但他却一直感受到,有几道冰凉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打转。